黑瞎子剛把小寸推到衍卜寸的旁側,就見這操控全局的人抬眸看向了自己,那些鱗片,像是由衍卜寸的體內往外延伸刺破了皮膚似的,橫七八豎的沒有什么規律,如冰錐般生長的毫不留情,也像是怪怪真正心有不甘的報復。
在此時站定的黑瞎子,順手抹了把身上的黏膩,連剩下的人的目光也投了過來。
所有人都清楚,現在的衍卜寸徹底成為了一個血人,而且比黑瞎子的皮肉傷還要更痛苦,因為衍卜寸的外套本就沒拉緊,而那不斷喘息的胸膛上還嵌著鬼璽。
甚至,他體內的鱗片還正在將那鬼璽不斷當做異類的往外頂,而衍卜寸作以反抗的,伸手較勁地將鬼璽懟的越來越深。
衍卜寸的鮮血不斷的往外流,連小寸見到他這不要命的動作都眨巴著猩紅的眼,從中流露出莫大的恐懼,但顯然,被他們所關注的衍卜寸并沒有那么的在乎自己,他猛的站起身,沒有一點兒墨跡和煽情的直接一把扯過小寸的胳膊,然后頂著一身的白鱗和有些吃痛的眸子,用目光將人緊緊鎖死。
不僅只是目光,不僅只是那道灼熱的視線,衍卜寸的紅線,現在像是不斷纏繞的蛇,將他自己和小寸兩人緊密的攏合在一起,像是在作繭自縛,等待涅磐重生。
而張祈靈也在這時候,猛的從疼痛中倒抽了一口氣,他戰兢地起身,抬頭看向這個足有兩個人高的紅繭,里頭的鱗片不斷破出,開始撐破了這薄紗一樣的帳,隨后又被紅線所硬推了進去。
衍卜寸大約是怕這刀片一樣的鱗傷到其他人,所以才會做到如此程度。
張祈靈上前,不懼危險的將手壓了上去,語氣是脫離一貫淡漠的緊張,其中還有一些連他自己也不懂的情緒。
“你騙我。”
你沒說會這樣,你沒說會痛苦,
你沒說會這么的危險,你怎么能騙我?
而張祈靈心底里的質問,那厚重繭房里的人注定是察覺不到的,但衍卜寸其實還是有些意識的,因為他將自己神明所覆壓在上面的手,給輕柔的推開了,然后,眾人便看著鱗片再度刺出,發出了一道劃破錦緞的撕拉聲,隨即,它就又被紅線毫不留情的推拒了回去。
緊接著,連狂轟濫炸的槍聲和爆炸也停了下來,胖子和解雨臣,還有小哥背著吳峫,以及霍道夫還有朝旭和鄢嘯南,同時都聽到了一個算不得回應的答復。
因為寂靜的甬道內,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只有衍卜寸痛到極致的悶哼,他還活著,他在同自己做著抵抗。
眾人皆祈愿著心底里的神明,唯愿他凱旋而歸,唯愿他安康順遂。
唯愿……
衍卜寸平平安安的活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