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鄢嘯南厚重得層層疊疊的襖子下,那跛腳的單邊腿,其實是空蕩蕩一片的,不過危機還沒有解除,剎那間,他猩紅的眸子就因為預知到了什么而驟然亮起,緊接著他的視線偏移,向準備歡騰而來的另一樹白蛇瞪了瞪眼,像是在挑釁,也像是在威懾。
白蛇哪里能受他的氣,立馬蜂擁而至,一副定要將鄢嘯南生吞活剝的氣勢。
鄢嘯南知道,它的懲罰要開始了,是察覺到麾下的信徒存有異心,即將令磨好的鐮刀懸在自己頭頂上,準備隨時劈下去的決絕。
“衍卜寸,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所要面對的,到底是什么樣的怪物啊?”鄢嘯南舔了舔嘴唇上那群烏鴉的血,那其實不怎么好喝,腥的更是難聞,但他還是為了最后一絲赴死的體面,而將那血收拾了個干凈,并感嘆道,“真是難以對付,不過誰生誰死還說不準呢,畢竟,我可是肉身不滅的家伙……”
他現在都無法保證自己能夠全身而退,直到蛇群的再一次吐信聲,這才將鄢嘯南準備好在此重傷的思緒驟然拉回。
衍卜寸將火機丟給張祈靈,而張祈靈則借著微弱的光源往前走,甬道內很靜謐,只有走路時的沙土聲粗糲的有些咯牙倒酸,可一時間不知道什么東西竟然驚動了那群還在沉睡的子鈴們,在沒有母鈴號召,就自動的開始響了起來。
“堵住耳朵,別管看到的東西,一路往前走!”衍卜寸聲音極大,在一瞬間就蓋過了那些子鈴,隨后,它延展出來的紅線將眾人的腰身瞬間纏上。
感覺到這一層安全繩保護的大家,開始忽略那刺耳連帶著整個頭顱都在震顫的鈴鐺聲,只跟著衍卜寸的節奏往前走。
張祈靈拿著打火機,壓根沒捂著耳朵,這不過是因為他之前就和走蛟干過一輪,才導致現在的聽力其實并不好,而且,他的耳垂上還有未擦干的血,這使得他在聽到鈴響的時候,險些沒反應出來危機降臨。
但好在這條路并不算長,而且大家也因為之前的經驗,而對青銅鈴鐺的環境有了一定的抵御能力,現在眾人意志可謂是不一般的堅定。
等他們走到了一個側廂室后,鈴鐺聲也停了,張祈靈將墻壁上的燭火挨個點燃,大家才看清了這個房間的樣子,沒什么陪葬品,就和前面孵化那群何羅魚的卵一樣,像是特意儲備的一個卵室,并不是為了放置主人家的棺材而存在的。
如果再精確一點來講的話……
胖子摸了摸下巴,最終總結出一個詞,“這怎么那么像……寵物店里給貓特意布置的玩耍區域?這墓主人這么有閑心呢?還給這群尸鱉布置這些,跟養小貓小狗似的。”
他這話,瞬間點燃了眾人還在遲鈍的大腦。
因為他們腳下踩著的,是像防盜沙一樣的土,但現在卻呈現出了異樣的黏膩,似被蛞蝓爬過,不過聰明的人更喜歡將這種場面解釋為:
“胖子,這一回你可算是說到點子上了,因為這確實是給成年尸蟞所建立的娛樂場所。”黑瞎子感受著自己鞋底,正飛速滑過的一個生物,這么笑著開口,像是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說不定你再脫個鞋,它們還能給你做個足療呢,要不要試試看?”
“試你大爺!”胖子懟了回去,顯然知道黑瞎子是在逗自己,于是他接著解釋,“平常我去那種什么魚療館,都嫌那魚苗啃著疼,現在你還讓尸鱉給我來一口?是何居心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