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祈靈釘好石門后,直接來到衍卜寸的身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的,將鈴鐺晃動起來,衍卜寸震驚的,看著這個能夠驅使母鈴響出正確旋律的家伙,突然覺得自己有點不認識眼前的神。
“還愣著干什么?”霍道夫早已經做好了奔跑的所有準備,他看著張祈靈搖鈴和眾人像是腳被粘在了地上的樣子,連忙在前后異動前又催促了一句,“跑啊!”
隨著他話落的瞬間,張祈靈已經晃動了第二次鈴鐺,他此刻拿著那母鈴,卻早已經從過去小寸的記憶當中,看到了那卷軸上的文字,而這種方法,仿佛在他翻閱書卷的第一時間,就已經融會貫通。
暴亂終于開始了。
無數的尸鱉從漆黑的甬道盡頭瘋狂的往這邊涌,背后的應該是那群藏匿在青銅鈴里的尸蟞,也都因為母鈴的增幅,而突破開了桎梏它多年的牢籠,等跑到石門處,它們便在那里用堅硬的走足,不斷去試圖扒開一道縫隙,這樣密集的攻擊,使得它們同時發出了令人不悅的,如磨牙般的嘎吱聲。
而眾人的精神,也終于被這聲響所敲動,連粘在地下的腳,都在這一瞬間里邁出了飛快的步調。
張祈靈為了讓眾人都跟住,則將自己的速度控制落在了一個很好的范圍內,他不停的搖鈴,從鈴鐺撥動后的能量四散中,隱隱感覺到了衍卜寸所說的,那個真正的青銅門的位置。
直到,這種虛幻的,抓不住的直覺,終于被張祈靈踩出第一只尸蟞而有了實感的時候,他不知是觸發了哪個條件,那些已然看不見的紅線,仿佛也跨越過了自己凡胎肉體的眸子,穿梭在了自己的身邊。
張祈靈向四周觀察,發現是衍卜寸不放心而給大家疊加的防護,而他的紅線還正對著那群試圖撞死人的尸蟞們一頓胖揍。
等他回頭,確認這紅線的源頭真的來自于衍卜寸后,張祈靈才第一次外露情緒的警告,“收起來。”
那聲音不輕不重,像是過去無數次喚動衍卜寸心尖的清冽透亮,但衍卜寸卻不是真傻,他立刻將自己的紅線收了回去,裝作無事發生,并在張祈靈鞭策且染著一定憤怒的眸子里,一步步討好賣乖地朝著對方飛速靠近。
“對不起。”衍卜寸這么道,身形也幾乎與張祈靈到了齊平前進的狀態,順便他還幫著自己的神,解決掉了一個跳起來準備和母鈴來個親密接觸的尸蟞,但他笑意盈盈的邀功,卻只換來了張祈靈轉頭的視線偏移。
張祈靈無心處理衍卜寸的情緒,或者只是單單不知道如何回應這樣的熱烈,索性,他直接借甬道昏暗的燈火轉移注意力,并以此看見了那群已經擠滿了盡頭的尸鱉。
他知道這是一個大麻煩,而現在的青銅鈴鐺已經有了三公斤重,雖然比起黑金古刀重不了多少,但顯然已經超出了一個鈴鐺應有的重量,而且處于母鈴控制中心的自己,也難免會受到一些影響。
比如現在,張祈靈就好像從那群尸鱉的甲殼處,看到了自己和大家的人臉,所有人的五官正扭曲掙扎著,想要脫離那份被釘在怪物身上的痛苦,他看了幾秒,便咬住腔內的軟肉,用疼痛定了幾分神,事實證明,他的做法確實是對的。
因為他發現,疼痛可以讓人清明,而那群尸蟞也在自己眼里回歸到了普通的模樣,它們漆黑的軀殼,正融入在黑暗之中,如梭飛的標魚,擠在一起誰也不讓誰,排山倒海而來,甚至還卷襲著打算推翻一切的海嘯似的,無情的向眾人實施它的報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