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蟞飛竄著,黑瞎子偏頭躲過,空氣里只余它們甲殼相撞的聲音。
而鄢嘯南看了一會兒后,也突然聽到了這樣的聲響,這讓他沒有再停留,而是直接沖窯洞跑了進去,畢竟外頭的怪物,他能殺就怪了,誰會傻到和那種龐然大物真的去硬碰硬?
不過若是有人站在這里,就會發現他跑步的姿勢很搞笑,鄢嘯南跳著腳,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的蹦著往下走,就這樣的時間里鄢嘯南,還有空用自己的眼睛去打量周圍。
據他所觀察,這個洞并不是憑空生成的,更大可能性還是有人或者它預留的一個出口,這證明著自己想要返回到地底墓也未嘗不可。
只是他還沒有走幾步,才蹚過了泥濘的路段,便驀然頓住了身形,剛才所聽到的聲響,終于被他發現了源頭,因為一大堆的尸蟞正伏在自己四周的墻上,還在不斷的亂爬,密集程度像是散落一盤的芝麻,令人頭皮和牙根發顫。
“衍卜寸他們鬧出來的動靜挺大呀。”鄢嘯南這么說著,將拐杖底端叩在地面上,用手毫不猶豫的撥開了那群尸鱉,露出了下方的門。
果然和他料想的差不多,因為青銅母鈴的控制,導致這些尸鱉已然喪失了攻擊本能,只有競走的肌肉記憶。
鄢嘯南一步步的向下跑著,踏過石階,用手抵住樓梯的把手,從縫隙間直接凌空一躍,結果可想而知,他直接于最頂端掉下了最低階,被棉襖所裹得臃腫的身軀,猛的砸在地面上,發出了撲通的一聲巨響,但這是鄢嘯南能想到最快的方法了。
他的全身骨骼,都在這一刻碎裂掉,又在他重新爬起之際開始重組,這是衍光善換來的福祉,也是對他降下的詛咒,如怪物一般變態的治愈能力和一副絕不會死的身體,這就是他鄢嘯南的真面目。
如今,鄢嘯南拖著自己斷骨的腿,在這樣強大的肌肉骨骼重建中,亦步亦趨地往前走,他不敢說自己是以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找衍卜寸的,只不過是上面的怪物實在是太強大了,自己就算是能夠無限復生,但是也不能被這么虐殺。
疼痛是存在的,但如果這種傷處是他自己造成的,那鄢嘯南還能尚且忍受這是自己作出來的果。
可大抵,他有著傲骨,擁有曾經叱咤風云的將軍身份,這些榮耀,讓曾經的他被萬眾民心,所塑造成了一個寧愿死在與屬下齊心協力奮戰的忠貞義膽當中,也絕不在敵營飽受屈辱的英雄形象。
但如果是讓現在的鄢嘯南,將這話簡單的說出來,把更底層的想法所剖析一下,那么他只會眨動著那快要被褶皺完全覆蓋掉的眼睛,木然的說,‘怕疼是人的本能,而我已經撐不住了。’
衍卜寸因為脊椎碎裂的疼,不由的抖了一下,所有人如臨大敵,險些又要將這個空間里塞的更排不開人,好在小哥就跟那攔車的杠桿似的,直接一揮臂,將剩余的人都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圍內,沒去搶占前面本就不充裕的位置。
“謝謝。”朝旭抽空,沖著衍卜寸這么說完以后,竟然直接沖進了門里,這給黑瞎子和其他人看的一愣。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黑瞎子才來得及問,“不是,用心找怎么找?你倆是在進行什么腦電波交流嗎,還是要人家把心掏出來,用真的心臟去找啊,他怎么就那么信你呢?!”
衍家的家伙,簡直就是群謎語人。
一路走來的信息少的可憐,大部分能夠用的還都是衍卜寸自己主動說的,就算有時候問,也是聽不懂,黑瞎子真的對衍卜寸這類張嘴只有半句話的人沒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