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峫發著狠勁,用洛陽鏟的截面去磨紅線,但速度顯然不夠快,他只能拼命的去勸那想要赴死的人,“衍卜寸!要走一起走!”
胖子也趕緊叫喊,甚至連禮貌的稱呼都來不及叫。
“我們沒有丟下兄弟的道理,他娘的衍卜寸!你別這時候打那英勇赴義的本事!這么長時間的相處,我胖爺都當你是兄弟!聽天真的,要走就一起走!現在還來得及!”
但解雨臣還來不及接下去胖子的話,霍道夫也沒嘴毒兩句,眾人便聽到遠處傳來的扭打聲,正愈演愈烈。
張祈靈不由的感覺一咯噔,但是,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面前的那扇門越來越耀眼,并在自己的瞳眸中,快速擴大到無窮盡般的模樣,甚至,它還在突兀的大敞開來。
而外部的光亮,正卷攜著強大的吸力,這讓他在被迫出門的前一秒,突然產生了剎那的頓神和強烈的耳鳴。
可他卻似乎,仍然能夠清晰的聽到,那來自遙遠之處傳來的聲音。
“阿祈,兄弟們,再見了。”
這是衍卜寸在告別。
在張祈靈看不到的身后,衍卜寸的觸手正抱著必死的決心,拼命的纏住燭龍,而燭龍三次進化的刺骨鱗片,早已將他扎得遍體鱗傷,鮮血不斷的在他們彼此翻身之際,快速的淌過那些堆砌的骨頭。
等到徹底出來以后,張祈靈卻感覺身上一空,他不知道自己丟了什么,而其他人也丟失了門內記憶。
幾雙眼睛互相對視,也自然不清楚現在的情況,現在的他們并不知道,消失的事物是張祈靈搭了一路的外套和那件外套的主人。
而張祈靈現在,只能迷茫的看著被破壞的泥濘土地,烏鴉成群結隊的尸體,還有鄢家舊址的殘垣斷壁。
此刻,茂密的樹林,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機,那些曾經,差點將鄢嘯南四分五裂的變大化怪物,也重新恢復了平靜,成為了沒有絲毫生命體征的家伙。
張祈靈垂著頭,感受著身體原本游走的疼痛,正在莫名一寸寸的全部消失,他的手不由自主的碰上了自己的心口。
那里烙刻下的,
是鬼璽上殘留著的,
屬于一個人鮮血滾燙的熱。
真是奇怪……
張祈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但他卻突兀的感覺臉頰驀然濕潤,于是,他移開附在胸膛處的手,觸碰著那自以為是疲憊帶來的汗漬。
可一次抹,次次擦,卻根本堵不住那源源不斷流淌出的奇怪液體。
今天是二月二十一日,
這是張祈靈在門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學會了哭泣,并在朦朧之間,懂得了這份淚代表著的是難過。
“祈靈,是發生什么了嗎?”吳峫來不及環看周圍,丟失了門內記憶的他,只是趕緊用解雨臣遞來的,還沒有清空的帕子,給張祈靈細細的擦著眼淚。
而黑瞎子,則看著地面上那些散落的紅線,卻找不到這家伙的源頭,他疑惑地叉著腰,踩著已經完好無損的皮靴,蹙起眉頭,問道,“發生什么了不知道,但衍卜寸哪去了,還有那個老頭?兩人結對跑了不可能吧,嘖,說好組織來這里,怎么兩個家伙,一到這里就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