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能量聚集不到一塊,散落成了大片鋪撒的沙礫,零星的碎末,像天空上懸掛的星星般,在隕落下來的時候,還在不停的閃爍。
“你沒有辦法不是嗎?”衍卜寸用紅線纏緊它的龍頭,“如果你有阻止這一切的方法,你早就用了,被我發現真相很痛苦吧……”
“什么真相?!”燭龍不停的掙扎,用自己的嘴咬著那些紅線,直至扭成了一個極端的角度,才抻斷其十幾根。
可很快,更多的又縛了上來。
衍卜寸病態的笑著,幾乎像瘋了一樣,用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將燭龍的身軀,往自己幾乎異化的看不出人樣的懷里按,“你靠人類的交易,啊……說錯了,按照你的話,應該是靠著信仰達到某種意義上的守恒,但如今這些信仰崩塌,你這個再來生物又能活多久呢?”
“這些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燭龍不再對那些根本無法對抗的紅線攻擊,而是直接用嘴咬住了衍卜寸左側的半邊身子。
衍卜寸并未有吃痛的神色,只是在赤紅一片的扭打中,他的眸子發出了更加詭異的亮光,“你的眼睛,是跟鄢嘯南換的……”
這么說著,衍卜寸又用斷截的觸手,慢慢的撫過它的長麟,“而你的身體,是跟蛇換的,還有這角,是鹿的,這長舌,是何羅魚的觸手……你明明是個四不像的東西,怎么妄想當龍呢?”
“你究竟還知道什么?!這些是誰告訴你的!”燭龍在暴怒下,逼自己的大腦反復去搜索衍卜寸所說的字眼。
而衍卜寸卻只是點了點它的額頭,動作親昵,但嘴不饒人,“你知道汪家人一直復活不了汪藏海的原因嗎?因為衍光善曾經給他的徒弟,也就是汪藏海寫過一封知道長生的信,而汪藏海找到了你,但他卻被你實實在在的騙了……”
“我從不騙人!”燭龍氣急敗壞的反駁。
衍卜寸聽了,卻笑的快要岔氣,連自己眼角淌下的是譏諷的淚和血都分辨不出來,“對,你從不騙人,因為你騙的都是那些瘋子……
我問你,汪藏海的大腦好用嗎?
不過你應該最好奇的是,我怎么找到你的,或者怎么準確的從那一堆門中,找到這里,找到你的弱點,找到你的一切。”
燭龍怒火中燒,腦袋轟隆隆的,現在只想掐死衍卜寸,卻在氣頭上越咬越亂,可衍卜寸從始至終,都沒能露出任何一種痛苦的神色。
“衍光善沒有給我任何的提示,他對你的了解,還不如他哥……”衍卜寸哪怕面對著它的撕咬,也仍然冷靜。
而他的手,則在下一刻直接從燭龍的嘴里掏了過去,紅線自他的血管開始逆行,并刺破了表面的所有皮膚,幾乎是以自毀一般的方式,將燭龍的上牙膛刺穿,直通到了顱頂。
現在衍卜寸的動作很是粗魯,但嘴里的話卻仍是斯文,甚至如果不細聽內容,還以為只是在簡單闡述一個普通到極致平庸的故事。
不過,衍卜寸能夠保持這樣的態度,完全是因為他經由衍光善千年熏陶,才鑄成了如今的笑面虎樣。
而此刻,他拋棄掉了所有的痛楚,咽下沒必要的呻吟,只貫徹到尾,專注的看著燭龍,并說著自己和它,都要死明白的話:
“我能夠來到你面前,是因為你創造了我。
別人的因都是他們自己,但你的因卻是我,我和物質化的那些家伙不一樣,你很聰明,會給自己留條后路。
可你不清楚嗎?路一道活了,就會是巨蟒,你在條主動蜿蜒前行的道路上,又怎么可能爬的平整?
而現在,我這條退路,想要了卻我們之間的因果,你沒得選,因為我會用這個,被你創造出來的身體和能夠勘破一切的眼睛,親眼去見證你過去的荒唐。
怪物和怪物,就是要一起死的。”
隨著衍卜寸的尾音落定,一扇門快速于他們的身下敞開,像只毫不留情的大嘴,將世界吞沒,而這里的空間,徹底崩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