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旭被人從荷花池里拽了起來,扣住肩膀跪在地上,他渾身濕透,模樣狼狽不堪。
池宴打量著他這副模樣,心中也并沒有看上去這么平靜。
會在這里發現唐旭,屬實在他的意料之外,自從科舉舞弊后,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關注過對方的動態。
沒想到他居然和三皇子攪合到了一起。
其實一切早有蛛絲馬跡,唐旭是從哪里得知科舉舞弊的消息,從而提前給他設局?
不是有人事先和他通過氣,還能是什么?
所以他和三皇子早就有了往來,當初給他設局,除了出于嫉妒,也是把他當成了向上爬的墊腳石。
沒有一時沖動,而是徹頭徹尾的利用,池宴心中說不出什么滋味兒。
“我們也許久未見面了,老朋友見面,沒有什么想說的嗎?”見他垂著頭沉默不語,池宴的催促已然染上了幾分不耐,“還是說你半夜出現在三皇子府邸,只是路過順便進來看看?”
這種話連三歲小孩都不會信,他進來之前門上的封條可是貼得好好的。
唐旭終于有了動靜,他緩緩抬起頭,只見池宴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而自己卻是跪在地上仰望他的姿勢,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屈辱。
他掌心攥緊,唇邊露出一絲嘲諷:“事到如今,我還有什么好說的?還是說,說了你就會放過我?”
他眼底不經意泄露一抹恨意,“別裝了池宴,你現在心里一定很得意吧,我為什么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是拜你所賜嗎?”
年年都有人向京官行卷,為什么會他偏偏那么倒霉被人舉報作弊,除了池宴的報復,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那件事發生以后,他被禁考五年,從此走到哪兒都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他已經全然忘了自己當初是怎么設計池宴,何況那不是沒有成功嗎?
池宴卻這么狠心,全然不顧及多年的兄弟情誼!
即便到現在,他也依舊沒有認識到自己錯在哪兒。
池宴眼里的溫度一寸寸冷了下來:“拜我所賜?難道是我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設計我,娉婷的死,科舉舞弊,甚至早在更久你就在故意給我挖坑設套,一樁樁一件件要我點明么?”
唐旭的臉色白了白,咬緊了牙脫口而出:“我沒想算計你的,可是你裝了這么多年的紈绔,為什么就不能一直裝下去呢?”
這話一出,兩人皆是一愣。
池宴凝了凝眸看向他,口吻質問:“你早就知道?”
唐旭眼里閃過一絲懊惱,可話已出口,也沒有轉圜的余地,他索性干脆地承認,嘲諷地掀了掀唇:“沒錯!池宴,你口口聲聲說把我和季無涯當兄弟,可從頭到尾你就在偽裝,分明是把我倆當傻子!”
他多年藏拙,還沾沾自喜地以為自己才是最特別的那個。
可沒人知道,他發現池宴的才華遠勝于他時,心里有多嫉妒!
他開始害怕池宴嶄露頭角,害怕眾人發現他其實是塊璞玉,嫉妒的種子生根發芽,逐漸讓他的心理扭曲,于是一錯再錯……
池宴聽罷只覺得想笑,他回想起什么,眼里閃過一道幽冷的光:“所以當初,在我水里放瀉藥的人是你?”
第三次科考,因為不忍娘失望,他一開始本也是想好好考的,結果碰上了腹瀉,上吐下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