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懷疑,身子微微前傾,一副全然信任他的樣子。
池宴呼吸屏了屏,瞬間有些心虛,不過人在做壞事的時候總有使不完的牛勁,他在她臉上抹了又抹,那張白凈的臉蛋瞬間臟兮兮。
他滿意地點點頭,欣賞著自已的杰作:“現在擦干凈了。”
沈棠寧重新直起身子:“辛苦了,去洗把手吧。”
“我還有點事情沒忙完。”池宴輕咳一聲,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
雪青過來的時候,瞧見沈棠寧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小姐怎么將自已搞成這副模樣?”
沈棠寧不由心生狐疑,來到水缸前對著水面照了照,池宴古怪的神情在眼前一晃而過,她閉了閉眼,咬牙切齒:
“池、宴!”
過了中秋,沈棠寧回了趟沈家,為了父母和離的事。
沈辭也在場,見了她就眉飛色舞地使眼色。
沈棠寧抬頭望去,屋里氣氛寂靜,沈昌和沈夫人各坐一邊,中間像隔著一條楚河漢界。
一家人算是湊了個齊。
“女兒見過父親,母親。”
行了禮,沈棠寧剛坐下,就聽到沈昌含著沉怒的聲音:“正好兒女都在,我們索性將事情攤開了說,你仍是執意要和離?”
她偏頭看過去,沈夫人臉色冷靜:“沒錯,日子過成這樣,繼續下去你我都不痛快,何苦讓人看了笑話?”
“笑話?眼下我才是成了笑話!”沈昌眼里精光一閃,冷笑了聲,“和離不行,休妻可以!”
眾人臉色一變,沈夫人眼里已然含了驚怒,同意和離的是他,如今反悔的又是他,這是故意耍她玩?
沈昌的確是存了拿捏她的心思,其實和離對他來說好處大于壞處,謝家已經沒了用處,留著謝氏說不定還會讓陛下不喜,他為什么不另娶一位?
可眼下時機不對,謝太師是告老還鄉,陛下還賜了他丹書鐵券,他剛退下來自已便迫不及待和離,未免太急切了些,還極有可能背上個忘恩負義的罵名。
以沈昌的精明,任何可能有損他名譽的行為,他都要思慮再三。
因此說著休妻,其實也是嚇唬謝氏。
可對方竟然全然不顧,倏然站起身眼神凌厲:“好啊!休妻也不是不可以!那我倒要問問你,我犯了七出哪一條?你沈昌若是不怕被人戳脊梁骨,那就盡管休!”
她話音微頓,眼眸瞇起冷笑,“若是把我逼急了,將你這些年做過的好事都抖落出去,大不了大家都別好過!沈昌你搞清楚,如今不是我求你和離,是你求我!”
沈昌的臉色頓時極為難看,連呼吸都粗重了些,心中驚疑不定。
她都知道些什么?不可能,他做事一向都瞞著她……可他也不能保證,夫妻這么多年,謝氏當真什么都不知情。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沈棠寧目光閃了閃,溫聲勸慰:“父親母親,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坐下來好好談?”
有了臺階下,沈昌語氣譏諷:“一家人?你母親不知被誰給蠱惑,心思怕是早就不在咱們沈家了!”
他也著實想不通,除了方姨娘的事,他待謝氏也算是相敬如賓,對方何至于鬧到這步田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