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現在她都難以忘懷。
她最好的年華都耗在了沈家,殫精竭慮大半輩子,像一朵花一樣,被一點點吸干了養分,最后直至枯萎,連尸體都要淪為花肥,繼續滋養這個吃人的地方。
不止是她,這天底下大多女子都是如此。
沈夫人眼神微有動容,動了動唇:“娘的寧寧長大了。”
沈棠寧依偎在她懷里,像幼時那樣撒嬌:“若是母親不想住在謝家,擔心別人說閑話,那女兒就在京郊僻靜之處為母親置辦一座宅院。”
謝家那邊都是很好的人,兩位表嫂想來也不會說閑話,可時日久了總歸是會生出矛盾,所以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讓母親住在謝家。
她手底下經營的鋪子,投入的錢大半部分是出自她的嫁妝,盈虧自負,但因生意不錯,這大半年來也攢下了不少銀子。
沈夫人摸了摸她的頭:“傻孩子,娘又不是沒有嫁妝,哪用得著你來出?”
“娘喜歡蒔花弄草,不如叫開辟個小院子,專門拿來種花,到時候我也可以經常過去坐坐……”
母女倆暢想著今后的生活,氣氛一時融洽極了。
——
坤寧宮。
“陛下駕到——”
皇后起身行禮,崇德帝連忙扶著她坐下。
因為帶著病,她并未怎么收拾打扮,衣著也素凈的厲害,襯得面容愈發憔悴。
崇德帝不免皺眉:“皇后的病還沒好?太醫院是怎么辦事的?”
皇后微微一笑,語氣溫柔:“不是什么要緊事,許是之前磕破腦袋還未好全,頭總是隱隱作痛,近日又受了寒這才遲遲未愈。”
一聽這話,崇德帝便有些沉默了,畢竟他再清楚不過,皇后為什么會磕到頭。
他牽著皇后坐下,語氣溫和了許多:“你讓福公公請朕來,是有什么事?”
皇后垂下眉眼,徐徐出聲,向他解釋了事情來龍去脈:
“臣妾就這么一個姊妹,實在不忍心她受這樣的委屈。聽聞沈侍郎多年來一直偏愛那妾室,還縱容她做出換親這等大逆不道的舉動,著實令人心寒!”
她眼底不動聲色漫上寒涼,“臣妾不得已,只好求陛下請旨,讓他們二人和離,總好過將來成一對怨偶。”
崇德帝眉目間溝壑深深,語氣微沉:“這個沈昌當真是不像話!朕竟不知里頭還有這么樁事,也難為沈家姑娘受了委屈卻隱忍至今!”
寵妾滅妻不是什么光彩事,對臣子來說更是污點,只是從前沒鬧到臺面上來,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皇后便笑了下:“陛下封了她淑人已是龍恩浩蕩,加上池宴那算是個良配,因此算不得委屈,只是我那妹妹……”
崇德帝神色微緩:“放心,朕會做主讓他們二人和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