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近來忙著籌備秋狝,時常忙到深夜才歸。
沈棠寧睡得迷糊之際,察覺到身側有人躺下,從后面擁住了她,近乎嚴絲合縫般的親昵,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她沒有回頭,只含糊地呢喃了一句:
“回來了?”
池宴低聲喟嘆,嗓音還染著淡淡疲倦:“瞧過咱弟妹了?覺得如何?”
她稍稍清醒了些,將眼睛睜開:“給我的感覺說不上來,再觀察一下吧。”
暫且將這樁心事放下,她不忘提醒他,“眼下最要緊的是秋狝,陛下讓你負責安全問題,更是不能大意……”
一開始池宴還低聲時不時應一句,后來漸漸沒了動靜,身后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察覺到他已經睡熟,動作很輕地翻了個身面對著他。
池宴閉眼睡覺的模樣安靜中透著幾分乖巧,唇微抿著,垂落的眼睫壓下一片陰影,眉目間依稀可見倦怠之色。
她不自覺抬手用指尖描摹他的輪廓,心里涌上無限柔情:
她能感覺到池宴肩上的壓力,入了翰林院后,他也一向是得過且過,對功名利祿并不怎么上心的,可以看得出他其實并不喜歡朝堂爭斗。
是什么讓他做出了改變呢?
其實她隱隱能猜到是因為自已。
眼里閃動著細碎的光,沈棠寧仔細打量他的模樣,暗暗心想:
這么個全心全意待她的人,她也要全力護住他。
大概是覺得癢,池宴鼻翼動了動,按住她的后頸將她攬進懷里,話音含糊:“阿寧……”
貼著他的胸膛,聽到里面傳來有力的跳動,她緩緩閉上眼:“淮止,我在。”
九月初七,秋狝如期而至。
考慮到安全問題,池父池母沒有同行,而是留在了家里。
池宴則一早就去了獵場,沈棠寧帶上雪青和幾個護衛獨自前往。
通往皇家獵場的路途至少要一個時辰,半路前方的路被堵住,雪青掀開簾子語氣驚訝:
“小姐,前方是太子妃的車駕。”
沈棠寧眸光微動,鉆出了馬車:“我去給太子妃問個安。”
來到馬車前,顧輕絮聽到她的聲音便掀起簾子,臉上露出笑意:“寧寧,上來說話吧。”
外面人多眼雜,沈棠寧沒有推辭,她上了馬車坐下,沒有瞧見燕淮的身影:“表哥沒有同表嫂一道嗎?”
顧輕絮彎了彎眼:“殿下身上有差事,提前去了獵場,眼下應與你夫君在一起。”
眸光輕閃兩下,沈棠寧壓低了聲音:“我之前送來的信,表哥可有認真瞧過?”
顧輕絮神情凝重了些:“你好心提醒,殿下自然不能馬虎,這幾日他幾乎吃住都在獵場,將周圍仔細排查了幾遍,應當不會有紕漏。”
話音頓住,她面上流露出些許擔憂,“但我心里總是有些不安,旁人既然生了這樣的心思,咱們不得不防。”
沈棠寧這才留意到她今日特意施了粉黛,向來是因為這件事近幾日睡不安穩,臉色憔悴了許多,不由握住她的手,語氣寬慰:“表哥行事向來穩妥,既然早有提防,必不能叫那些人輕易如意。”
顧輕絮點了點頭,心下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