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那一日,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沈辭的一身傲骨被他的父親親手碾碎。
后來沈辭陷入黨派之爭,被貶去那樣苦寒的地方,她想求父親說情,但凡他肯幫忙,此事也不至于毫無轉圜的余地。
可沈昌是怎么說的?
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就得給他一個教訓讓他長長記性!
再后來,沈辭慘死,尸骨無人收斂,她悲憤至極去質問父親,他眼神閃躲地說:
這就是他的命!
母親病逝,不出半年沈昌就抬了方姨娘,全然不記得自己的發妻。
謝家滿門被斬,她從池景玉口中得知父親也參與其中,在院中枯坐一夜,冰冷地心想,這就是她尊敬的父親……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垂在身側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顫抖,池宴心頭浮起一股微妙的情緒,幾乎是想也沒想地伸手握住她。
沈棠寧一怔,偏過頭來,眼里有很淺的茫然。
這樣破碎的神情,說不上來,他的心驀地抽痛了一下,手下的力道更緊了些。
沈昌卻覺得荒謬,沈棠寧口中的事,好比謝家,雖說他之前的確有打算,可最終并未做成。
還有方氏算計謝氏和沈辭,那更是無稽之談!
可她那副冰冷質問的模樣,仿佛這一切真實發生過一樣,還令他不由自主生出了幾分心虛。
“一派胡言!我何時做過你說的那些!”
轉瞬間,沈棠寧將臉上的情緒收斂得干凈,眼神淡漠得令人心驚:“沒關系,父親不認不要緊。女兒心善,特意送你們一家三口團聚,父親應該感謝我才是。”
沈昌氣急,口不擇言地咒罵起來,罵得屬實不堪入耳,池宴沉下臉色,吩咐獄卒好好關照,拉著她轉身離開。
“我不明白,明明阿姐那么優秀,為什么父親卻更疼沈熹微?”沈辭沒急著走,看著沈昌冷不丁出聲。
沈昌頓住,抬頭看他,神情閃過一抹復雜,許是死期將至,他也沒了顧忌,沉默片刻緩緩道:“因為她是謝氏的女兒,有著和她一樣不討喜的性子。”
沈棠寧從小性子端莊規矩,從不和他親昵,一口一個父親,而沈熹微會撒嬌,會叫他爹,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沈辭嘲諷地掀唇:“父親怕是忘了,沈熹微做錯事,你會包容她。而阿姐做錯事,你只會狠狠責罰,說她是嫡長女,要給弟弟妹妹做榜樣。”
沈昌一怔,聽到他一針見血地道,“說白了,您不過是不想面對自己是靠謝家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事實,為自己的偏心找塊遮羞布罷了!”
被戳中痛處,沈昌臉色發青,盯著他倏爾冷笑,惡狠狠地道:“沈辭,你是我的兒子,身上流著我的血,你厭惡我又如何,有朝一日注定也會成為我!”
沈辭深深望著他,眼神堅定:“我絕不會成為父親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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