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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昌行刑的那日,沈棠寧親自去瞧了。
池宴不放心,特意告了半日假陪她,兩人的身影隱匿在人群里,遙遙望向刑場。
沈昌被劊子手押著跪在鍘刀前,身形佝僂著,面容憔悴滄桑,神色有幾分麻木。
沈棠寧看在眼里,心里竟很是平靜,沒有悲傷,沒有仇恨,仿佛在看一個不相關的陌生人。
她想,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因為父親的忽視,會默默難受很久的人了。
她不再糾結于這份虛無縹緲的父愛,真真正正從那場潮濕陰晦的雨里走了出來。
垂在身側的手被一只溫暖的大掌包裹住,她偏頭望去,對上池宴暗含關切的目光,唇角微微上翹:
“我沒事。”
他故作輕松的語氣,不太正經地道:“你是沒事,可我害怕。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呢,你可要拽緊我!”
她知道他這么做的用意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心頭一陣熨帖。
周圍是百姓們憤憤不平的聲討,劊子手喝了一大碗酒,正往刀上噴去。
下面的人提醒,監斬官瞧了眼時辰,從簽筒里抽出一支令牌扔在地上:
“即刻行刑!”
沈昌被按在鍘刀上,偏過頭的瞬間,他似乎望到了人群中的沈棠寧,微微掙扎了下,眼角流下一滴悔恨的淚,而她仍是面無表情。
劊子手高高舉起了刀,在刀落下來的瞬間,沈棠寧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池宴將手覆在她的眼睛上,散漫的聲音傳了過來:
“多晦氣的事,當心看了做噩夢。”
她也沒掙扎,任由他捂著,眼睫顫動的時候輕掃過他的掌心。
周圍一陣驚呼,她知道已經行完了刑。
眼前重新恢復了光亮,不待她細看那血肉模糊的場景,池宴攬著她轉身,像餓死鬼投胎似的,拖著長長的語調:“餓死了,快回去吃飯。”
沈棠寧沒忍住:“這你都吃得下?”
池宴:“……”
……
沈昌死了,他的后事還是要辦的,只是不能辦得太張揚,恐惹了陛下不高興,一切都得從簡。
沈棠寧正琢磨著章程,得知了一個消息——
“太子寢宮昨夜失火。”
她的心驟然一緊,連忙追問:“然后呢?”
元昭眼神安撫:“發現及時,沒人傷亡,就是損失有些慘重,太子和太子妃都已經被轉移出來,被送往宮里了。”
沈棠寧覺得隱約有些不對:“這火是怎么起的?”
“據說是因為炭火的問題,守夜的人沒關好窗,后半夜起了風,于是才釀成了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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