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侯府如今的境況,這么一番修葺下來,不得窮得叮當響?
池景玉:“……”
他沒有理會她的嘲諷,溫聲問她:“喜歡嗎?”
她別過臉去,臉色依舊很冷淡,眉眼懨懨:“和我有什么關系?”
“阿寧,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他的視線一寸寸描摹過她的眉眼,心里某塊空缺的地方被填滿。
沈棠寧離世的很長一段時間,他不能接受這個噩耗,每每來到這里,都會幻想著她還在這里,從來不曾離去。
可冰冷無情的現實總是將他拖往深淵,他時常被噩夢驚醒,然后徹夜難眠。
池景玉朝她走近幾步,似乎是想抬手摸摸她的臉,不待她警惕地躲開就止住動作,隱忍地看了眼她:“我讓人準備熱水,你先去沐浴。”
“……”
他大概是真的忍受不了她這身味兒了,能膈應他,沈棠寧其實還挺樂意,但這么做也無異于是在膈應自已,她覺得她都快被腌入味了。
于是她沒有拒絕。
池景玉叫了個侍女進來,她抬眸掃了眼,是張全然陌生的面孔,池景玉吩咐她去準備熱水,對方小心翼翼點點頭退出去,動作透著局促不安。
“她是我買來伺候你的丫鬟,有什么需求你都可以跟她說。”見她目光還未收回,池景玉這樣道。
這院子并非一兩日布置而成,看來池景玉早就有這個打算。
沈棠寧悄然掩去眼底的陰霾,平靜看他:“怎么,尚書大人是打算金屋藏嬌?”
池景玉眸光深了深:“沒有別人,只有你。”
這副故作深情的姿態著實令人生厭,因此她連笑容都欠奉:“或許我該認為這是我的榮幸?”
池景玉并不介意她的夾槍帶棒,他今日心情很是不錯,一向冷淡的面容始終掛著淡淡笑意:“不,是我的榮幸。”
沈棠寧:“……”
跟瘋子沒什么好講的,她選擇緘默。
侍女抬水進來,見池景玉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她很難控制情緒:“你不走,是要我請你出去嗎?”
他覺得她生氣的模樣也賞心悅目,暗暗告誡自已不能太急,池景玉轉身走出了門。
……
將門拴緊,沈棠寧泡在熱水里,緊繃的身體得到片刻的放松,心情依舊不怎么明朗。
侍女動作很輕為她清洗著發,生怕弄疼了她,看樣子是個膽小的,她打算從這人嘴里套套消息:
“你叫什么名字?”
身后的人動作一停,良久沒有聽到答案,沈棠寧扭頭望去,侍女紅著臉,有些局促地朝她比劃。
她怔了怔,瞬間啞然。
這是個啞女。
額角猛地跳了跳,沈棠寧倏地閉上眼,嘴里沒忍住低罵一聲:
“有病。”
她睜開眼看向待在原地有些無措的侍女,聲音到底緩和了些:
“沒說你。”
有病的另有其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