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寧昏睡了一天一夜。
醒來的時候喉嚨干渴,她撐開沉重的眼皮,還有些沒能反應過來自已身處何處,熟悉的面龐映入眼簾。
雪青驚喜地望著她:“小姐總算醒了。”
她眼眶霎時紅了,跟只兔子似的巴巴望著她,“奴婢都快嚇死了!”
沈棠寧這才回過神來,原來失去意識前看到元昭不是她的錯覺。
“水……”
雪青連忙小跑去倒水,小心翼翼扶起她將水喂了,直到沈棠寧搖了搖頭這才罷手。
“這是哪兒?”
瞧著不像是如意居,所以一開始她沒認出來。
雪青細聲解釋:“這是小公子的住處,小公子說池家外頭有三皇子的人盯著,小姐暫時就住在這里。”
她小心翼翼覷著自家小姐的臉色,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說那件事……
沈棠寧頓了頓,順勢問道:“沈辭人呢?”
“一大早就進了宮,太子殿下也跟著去了。”
她這話一出,沈棠寧呼吸微窒,語氣沉了下來:“表哥也去了?”
雪青不明所以:“是的。”
燕淮正在禁足,沒有陛下召令不得私自外出,他這時候進宮,不難猜到是去做什么。
她還是晚了一步。
“糟了。”她當即掙扎著下床,“扶我穿衣。”
雪青下意識道:“小姐病還沒好呢……”
而且小公子特意囑咐過,今日不要出門。
但她倏然看到了她凝重的臉色,于是噤了聲。
沈棠寧目光染上寒意:“我必須立刻進宮。”
雪青沒再阻攔,也不敢多問,利索地伺候她穿好了衣,挽了個簡單發式。
沈棠寧等不及了,讓人去馬廄里挑了兩匹馬,元昭正倚著墻小憩,就見她行色匆匆出來,望了他一眼:
“你和我進宮一趟。”
元昭什么都沒問,就抬腳跟了上去。
沈棠寧指尖有點抖,沉沉吐出一口氣,動作利落翻身上馬,揚起馬鞭策馬離去。
街上很是寂靜,連做生意的小販都沒有,鋪子關門大吉,各家各戶門窗緊閉,冷清的氣氛隱約彌漫著一股風聲鶴唳,這很不尋常。
在進宮之前,她去了趟儀鸞司,偏頭問元昭:“我給你的牌子呢?”
元昭隨身帶著,摸出遞給她,他這會兒已經隱約猜到她要做什么。
沈棠寧拿著牌子進去,沒一會兒身后跟了十來個人,她也沒費太多口舌,她能叫得動的,都是池宴信得過的人。
重新上了馬,沈棠寧的動作急促了許多,有幾次她的身體搖搖欲墜,差點兒從馬背上掉下來,元昭都看得心驚。
然而那副纖細瘦弱的身體卻蘊含著意外豐富的力量,她像一只筆直的箭,脫弦般快狠準,一路馳到皇城。
夾雜著凜冽風雪的空氣被她急喘著吸入,在灼熱的肺腑滾了一遭,留下針砭的細微痛楚,她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兵戈交接聲。
抬眼望去,平日里整齊肅穆的宮門,這會兒大敞著,守門的侍衛尸體就這么隨意橫在路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