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茲望著捂住腦袋推開厚實鐵門的克里斯,也是撇了撇嘴,打個響指將懷里的《啟示錄》殘本收回后,才跟上前去。
賽爾斯河的霧氣還是較為凝重,河面上氤氳不散的灰色濃霧讓人難以辨物,處處透露著詭異與不安的氣息。
然而正是這被霍爾斯人稱作“禁忌”的夜晚,仍舊有一名矮小蒼老的霍爾斯人堵在長老的長屋外,正撓著自己雪白的稀疏頭頂,像是在與人爭辯著什么。
“鄧普斯先生,現在真的不能讓你進去。克里斯跟露易茲長老有很重要的事情…”亞托莉婭言語間有些猶豫,卻還是將老鄧普斯攔了下來,少女知道這位藥劑師的目的,但正因如此,她才不想放他進去。
“嗯…”菲妮克絲仍舊抱著她那柄高高的法杖,默默跟在亞托莉婭身后,也是點了點頭。只是令菲妮克絲感到意外的,卻是眼前的鄧普斯頭發雪白,形容枯槁。
小魔導師僅僅只有三天沒看見他,老鄧普斯卻好像已經衰老到快要死去一樣。
“我要見長老,嗯,見長老!”鄧普斯的神色有些激動,又似乎有些焦急,他不斷抓撓著自己的頭發與衣物,但仍舊沒有硬闖露易茲長屋的打算。“我成功了!我煉出來了,煉出來了!‘命懸一線’!!”
菲妮克絲的臉上難得浮現了一抹詫異,她看見老鄧普斯從懷里掏出了一根塞著木質瓶塞的棕色玻璃試管,哈了口白氣,臉上的皺紋都咧開了。
亞托莉婭則是輕嘆一聲沒再說什么,眼神瞟了下腳尖與臺階,剛準備將老人送出去,身后的屋內卻是響起了一陣推開活板門的聲響。
“克里斯!”亞托莉婭一眼便看見了從地下階梯爬上來的克里斯,臉上的陰霾瞬間散去,她丟下老鄧普斯,連忙跑進屋里拉住他的胳膊,將其拽了上來。
誰知克里斯腳下一軟,雙手撐著身體,像是難以著力般跪在了地上。少女心下一驚,連忙蹲下身詢問起克里斯的身體情況。
“他沒事,只是污穢者分靈剝離后,殘留的意識片段太混亂了。”露易茲整理了自己的頭發,緊跟著從活板門下鉆出,“過上半個月就好了,可是…”
克里斯轉過頭,暈眩與惡心的感覺刺激著他的神經,自從解除狼人化后,這股不適感便逐漸加深,“可是什么?”
露易茲走到椅子邊,自顧自坐了下來,抬眼看了下同樣焦急不已的亞托莉婭,沉默了片刻終于緩緩開口,“可是你另一個人格與你的邊界…似乎在污穢者力量進入你身體后,就變得有些模糊了。”
“這是什么意思?”克里斯忍著頭疼緩緩站起身,他對于露易茲的說法也有些感受,但又說不上原由。
“你跟你的另一個人格原本是很獨立的,甚至是互不相容。但是污穢者的靈魂力量,卻好像一種中間溶劑,占據了你們兩個人格的邊界位置。”
“現在污穢者的力量被抽出,你和你的另一個人格,都有一小部分靈魂受到污染,沿著通道離開。”露易茲剛想去拿水杯,又似乎想起了之前水杯碎掉事情,慢慢收回了手,“所以你這是靈魂受損。”
“那家伙也同樣受傷了是吧?”克里斯右眼忽然變成了白色,靠著魔眼的力量暫時壓制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