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托莉婭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又開始清洗實驗臺上的諸多玻璃器皿。克里斯站在一旁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擼起了袖子準備幫忙。
“亞托莉婭姐姐,為,為什么還要洗這些呀?”小魔導師則是小聲問出了克里斯的疑惑,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小姑娘已經漸漸沒有最開始那般怕生了,總是默默跟在亞托莉婭身后,很是乖巧。
“嗯…鄧普斯先生還是挺在乎自己的實驗臺的,他教我煉藥時要求可嚴了。”亞托莉婭稍稍回憶了下,手上的動作卻并沒有停,“我還是想在走之前把這里打掃干凈。”
看著亞托莉婭忙碌的身影,小魔導師的眼中再次浮現出了憧憬的目光。菲妮克絲應了聲后,將那只大大的法杖靠在墻邊,也加入了清洗實驗臺的行列。
“咦?這是什么…”
忙碌了半個小時的三人,總算將那些黏糊糊的藥材渣滓給堆到一起,交給菲妮克絲準備放火燒干凈。小魔導師取回自己的法杖,剛準備釋放兩個小魔法,目光卻是停在了藥渣堆里的一張碎布條上。
菲妮克絲緩緩蹲下身,皺著眉頭從拿堆黑乎乎的東西里撿起這張布條,輕輕擦拭了下上面的污物。
“亞托莉婭姐姐,這,這個…好像是給你的。”小魔導師快速掃了兩行,布條上竟然歪歪斜斜寫著一些小字,在最開頭她便看見了亞托莉婭的名字。
“誒?”亞托莉婭有些意外,還是在襖子下擺蹭了蹭手上的水,接過菲妮克絲手中的布條。但看了小會兒后,少女又回屋抽出了那本識字教材,在菲妮克絲的幫助下開始重新閱讀起這封寫給她的信。
“是鄧普斯先生…”亞托莉婭眼前一亮,還是耐心將布條讀到了最后。在這封不知道算不算得上“信件”的布條上,老鄧普斯很是夸贊了自己這位新收的,也是唯二的學徒。
前一個自然是小鄧普斯,老鄧普斯還不忘在信里又花了小半篇幅,來稱贊小鄧普斯的勤勞和孝順。直到信件快要結束的地方,老鄧普斯才說道正題,也不知是不是那會兒又恢復了清明。
他自知生命快要走到盡頭,即便他并不后悔,但還是會擔心自己的藥劑配方會徹底失傳。老鄧普斯在信里,用他那反復強調的獨特腔調,多次感謝了亞托莉婭為他提供新的思路。
并聲稱將自己實驗室里的一切物品,交由學徒亞托莉婭使用。這位稍有些瘋癲的老人,還專門附了片單獨的麻布,上面如數家珍般清點了自己為數不多的“財產”。
“可千萬要記得,嗯!得記得啊!采集月見草精露需用陶罐,不能放在玻璃瓶中,也不能見強光。還有毛鱗壁虎身上的鱗片,記得要經常曬干不然藥效會減弱很多。對了,別忘記經常收拾實驗臺,只有保持干凈才能更準確…”
老人那冗長的信件并沒有什么感人肺腑的用詞和抒情,只有些零散混亂的敘述。整封信便在這林林總總的絮叨中,戛然而止,甚至連落款都沒有。
“鄧普斯先生……”亞托莉婭吸了吸鼻子,又將這封信放下,有些感懷。少女隨后按照鄧普斯先生的說法,在他的房間書架和柜子里,找到二十多張藥劑配方,其中就包括無法煉制出來的“命懸一線”。
配方上寫寫畫畫,到處都是筆記,就連菲妮克絲都搖了搖頭表示實在看不懂藥劑師的筆記,但亞托莉婭還是將這些配方一一收起,又將老鄧普斯留給他們的藥劑全都塞給了克里斯與小魔導師。
三人忙碌了許久,既然接受了房間主人的饋贈,他們也沒忘記將這處地穴房間打掃干凈,才在第二天清晨動身離開。
幽暗的地下倉庫中,淡白與微紫的光束沿著符文與法陣的邊緣亮起,它們刺破了黑暗,在懸浮的灰燼中拉出一道道如有實體的光柱,將老鄧普斯二人圍在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