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尼翁一把奪過處刑人手中的火把,在高呼幾聲天父庇佑后,用力將火把丟進了干柴堆。火焰在烏爾班腳下迅速燃起,飄出陣陣濃煙。
廣場上的教士們紛紛皺起了眉,就連對火刑有過了解的民眾,也是頗為不解。氣急敗壞的米尼翁完全沒有顧及火刑的正常流程,在處刑人動手前就點燃了干草堆。
甚至,他也沒有遵守裁判所的傳統——在火刑前殺死罪人。這最后的憐憫也被神父徹底拋掉了。
是忘記了?還是故意為之?畢竟…那位烏爾班主教,可是直到最后也不愿認罪,這樣的罪人,應該是不值得被憐憫對待的吧?
廣場上,抱著這種念頭的人并不在少數。他們的視線與注意全在被點燃的火刑柱上,見火勢漸起,便伸著脖子,想盡力透過濃煙看清烏爾班此時的表情。
“好!燒得好!”
“處死惡魔!!”
“淫亂的主教,去死啊!!”
烏爾班揚起臉,看向了頭頂黑壓壓的天空,漸漸閉上了眼。在在濃煙與火焰當中,烏爾班最后的聲音也隨著躁動的風,傳向了天空
“我的天父…請您憐憫。寬恕他們,寬恕…我的敵人。”
天空的色調被漸漸污染,變得陰沉灰暗起來。盧安斯特的街道上不時有人快步穿過,他們有的臉上帶著欣喜,有的或只是急躁。
要下雨了…許久未見的陰雨天,看這烏云的濃密程度,顯然會有暴雨將至!就連街兩旁的商人也在路邊收拾整理著貨攤,準備先行回家避雨。
一身染血長袍的莎倫正耷拉著步子,在這片忙碌的商業街上漫無目的地游蕩。女孩低著頭,雙眼盯著腳尖前不遠的地方,一步步向著街尾走去。
她并沒有穿著修女的衣服,這件法師長袍還是菲妮克絲的備用衣物,先前也濺滿了賭鬼父親的血跡。從地下賭場出來后,莎倫便陷入了彷徨與迷惘當中。
母親死了…父親也死了,唯一幫過自己的驅魔師先生,似乎也不愿再與她同行。無論是院長還是驅魔師大人,自己對她們來說,都已經沒用了吧。
莎倫默默停下腳步,昂起頭深吸一口氣,試圖舒緩胸中的悶結,淡淡的泥土與衰腐氣味混在一起,并不好聞。
或許自己的人生,的確應該如那位驅魔師先生所說,在修道院中將這幾十年全都獻給偉大的天父吧。可是…一想起珍妮院長那晚和她們交代的話,莎倫便又抱緊了胳膊,感覺身體在微微發抖。
不想回去…或者說,已經回不去了。
周圍路過的居民,在看見她身上那深紅泛黑的血跡后,紛紛露出怪異的神色,就連經過都要遠遠避開路中間的莎倫。女孩張了張口,卻又將手中捂得溫熱的銀幣攥緊,是啊…偌大的盧安斯特,自己已經沒有家了。
無論是父母,還是修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