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卿鳴看得出王老三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他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宴卿鳴這個外族人。
王老三猶豫著,問道:“我能不能考慮一下要不要告訴你。”
“不能。”宴卿鳴可不是來和王老三商量的,“我能救黃斗就能殺了他,你信不信。”
王老三顯然也不是好嚇唬的人,嚴肅道:“你威脅我?”
“是,我威脅你。”宴卿鳴就是要壓住王老三的氣焰,否則這次獵人黃斗可以挾持宴明鏡,下次可不一定還敢做什么。
威脅奏效了,王老三嘆了口氣,悶頭點他的旱煙。
煙氣升騰,王老三渾濁的雙眼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
王老三默默地抽了許久的旱煙,久到宴卿鳴這么有耐心的人都有些不耐煩了。
王老三緩緩轉頭看向宴卿鳴,開口道:“那山神廟就是一座墓,埋葬了一具尸體,祭奠了一顆人心。”
二十多年,王家三兄弟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
王家老三是三兄弟里最有出息的,剛滿二十歲就成了先知聚居地最優秀的獵人,高原之上無人出其左右。
王家老二是個混世的,什么都會,什么都不精,每天吊兒郎當的混跡在聚集地各處,但好在不惹是生非不欺男霸女,便也沒人管他。
王家老大是個孤僻的人,十幾歲離開高原獨自出行,而后因患病被一年邁的高僧所救,痊愈后便隨高僧四處傳教修行。
直到那高僧圓寂,王老大把名字改了,就在那高僧圓寂的西疆城一帶生活了下去。
之后的很多年王家其他兩兄弟都沒見過王家老大,他們以為他不想回來,也以為他死了。
直到后來的某一年寒冬,外面下著暴風雪,王老三獨自一人在獵人小屋里煮牛肉鍋子吃。
突然聽到有人來敲門,那敲門急促的像是在催命。
開門就看見許久未露面的王老大背著一個虛弱的年輕男人,滿頭風雪的站在獵人小屋外面。
王老三說完這段故事,在地上磕了磕他的煙袋。
宴卿鳴聽完問道:“那個年輕男人是什么人?”
“西疆人。”王老三指了指眼睛,“名字年歲都不知道,我還是看他眼睛是藍色的才知道是西疆人,身體很不好,三天兩頭生病,老大平日里挺冷漠的一個人對他倒是呵護有加,再后來這個西疆人病的越來越頻繁,經常咳嗽的一整夜一整夜睡不著,族里老人說他是災星要殺死他,老大去和他們爭論也沒個結果,再到后來族里的長老們決定舉辦祭祀把那個西疆人燒死,趁著老大不在把人抓了去掛在一個沒有火爐的房子里整整一夜,等老大回來發現人沒了,找過去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宴卿鳴的眉頭慢慢皺起,問道:“先知族人一直這樣對待他們看不順眼的人嗎?當真是沒什么人情味啊。”
“呵呵。”王老三的笑聲里滿是不屑,“人情味?先知族人生性涼薄,你看那閔海域就知道,一個個都是高高在上的死樣子,每天都像是誰欠了他八百吊銀子,他們心里就沒有人情味這三個字。”
宴卿鳴追問道:“那你家老大,后來怎樣了?”
“我家老大在那西疆人死后就再也不說話,沒過兩天我就找不到他人了。”王老三指了指那山神廟所在的高山,“再之后一年多吧,那里的山腰處就出現一座宅子,有人說那是個墳墓,有人說那是山神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