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學安只能如實道:“當時情況尚未確定,不敢驚動大伙。”
徐藝并非胡攪蠻纏的人。
見趙學安認錯態度還可以,只能切開話題,問道:“你剛剛下樓干什么了?”
“拿充電器。”想了想,趙學安又加了一句,“順便把潛在威脅消滅掉。”
“潛在威脅?”郝衛國眉頭輕皺,“你不妨說的再明白一點。”
“這段時間我一直都被人盯著,還有一輛套牌泥頭車,不停在我周圍徘徊。”
“經過我兩次試探,可以確定,泥頭車就是沖著我來的。”
“我要沒猜錯,我已經動到了某人利益,或者得罪某人。”
“可無論哪種情況,我都不能坐以待斃,黑夜里的箭,防不勝防。”
“與其躲著,防著,倒不如干脆一點,直接把幕后黑手揪出來。”
“所以我剛剛下樓,就是引蛇出洞,上車之后,立馬貓著腰,從另一側的車門偷摸下車。”
“當然,我這有賭的成分。”
“但我賭對了,就在我離開車不到二十秒的時間,那輛泥頭車就沖了過來。”
說到這,眾人都算明白了。
只是有一點,大家想不通。
“學安,你又是怎么確定,泥頭車就在附近等你的呢?”祁同偉問道。
“因為我收到了信息。”
“誰的信息?”
“趙家幫。”徐葳蕤接過話,“祁廳,你還不知道吧?你這侄兒太了不起了,剛進入體制大半年,直接成立了趙家幫!”
“還有,這個趙家幫很有實力,他老大,趙東來老二……不對,是程度老二,趙東來只能排老三。”
“我要沒猜錯,剛剛就是趙家幫老三通知他的,對嗎?趙學安老大!”
不等趙學安開口,郝衛國直接擺擺手,看向趙學安時,毫不掩飾那一份欣賞。
就像凝視著一塊璞玉。
“特殊時刻,特殊手段,沒有問題,”
“還有,漢東是平原,沒有山頭,更沒有什么趙家幫。”
“葳蕤,你既然知道學安的心思,那就代表他沒有瞞著你,這就夠了。”
“讓我繼續猜猜,泥頭車的司機,已經被那個趙東來拿下了,對嗎?”
“沒錯。”趙學安點點頭,“我以自己做誘餌,自然提前準備好抄網。”
“有算計,有膽識,有魄力……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郝衛國嘖了嘖嘴,“學安,記好,手段是你的長處,信仰才是你立命的根本。”
“明白。”趙學安認真道:“如果沒有堅定的信仰,這一身手段,我情愿不要。”
“清醒的認知,非常好。”
郝衛國站起身,穿好衣服,“行了,你們也該忙了,而我……也要休息了。”
“舅舅,我送你。”
“不用。”郝衛國擺擺手,看了一眼徐家姐妹,“還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記得來舅舅家多住幾天。”
說罷,又看向祁同偉,“說予學安的話,你也聽著。”
“明白。”
……
晚上十點,以徐藝為首的zy督導組三人來到了京州市局。
而祁同偉則被高育良叫到省委家屬院。
“郝部長來漢東,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高育良端起茶杯,又放了下去。
“老師,我沒想瞞您。”
“瞞得住嗎?”高育良眉頭輕皺,“現在整個漢東都知道郝衛國來了,還知道他親眼目睹了一場車禍……這事要傳到京城,傳到zy,咱們漢東的名聲就臭了。”
“一場車禍而已。”
“這是車禍的問題嗎?”高育良略顯失望道:“那可是郝衛國,如果小題大做,你這個公安廳長都得去京城寫檢討。”
“對不起,老師,我錯了。”
“算了。”高育良擺擺手,“同偉,你很幸運有趙學安這樣的侄兒,否則的話,就今天這局面,郝衛國能把你整死。”
氣氛沉默了幾秒。
高育良不想再說教,岔開話題道:“這場車禍很詭異,你了解過情況嗎?”
“了解。”祁同偉坦然道:“這場車禍就是針對學安來的,而學安將計就計,以自己當誘餌,已經把兇手給拿下了。”
聞言,高育良沒有太多意外,更像在情理之中。
哪有那么多巧合?
不過是有人蓄意為之罷了。
“那小子人呢?”
“京州市公安局,正和zy督導組的徐處長一起,審問兇手。”
“了不起。”
高育良輕聲呢喃一句,“這才是真正以身入局,抓到兇手不說,還在郝衛國面前炫了一把手段,年輕人……厲害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