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我……”趙學安點了一支煙,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那你就不怕歐陽菁是下一個丁義珍,一溜煙就跑了?”
“怕,所以我把歐陽菁的問題,包括高小琴提供的證據,全部交給了季昌明。”
“厲害啊。”趙學安輕語,“不愧是偵查處的處長,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還能為我考慮,多謝了。”
“人都是相互的,我也沒你那么冷血無情,非必要的情況下,我不會讓你為難。”
趙學安抱拳。
他和李達康的梁子,從徐家姐妹來漢東的那天就已經結下了。
別看當的李達康滿臉堆笑,一口一個“自己人”,可趙學安心里明白,那只是偽裝罷啦。
李達康是誰?
真正睚眥必報的主,在這一點上,他和趙學安是同一類人。
之所以還沒對趙學安動手,是因為忌憚督導組的存在。
可徐藝回京后呢?
李達康是否會露出獠牙?
或許他能忍!
可如果督導組把歐陽菁抓了,就算他再能忍,也必定會秋后算賬。
正因為如此,徐藝才沒著急抓人,而是把線索和證據分享給了季昌明。
抓不抓,都由漢東檢察院說的算。
不過目前看來,季昌明還是很忌憚李達康,至今未動手。
“前段時間,我和季昌明接觸過,這家伙的道行不比李達康高育良低。”徐藝接著道:“在漢東這種政治局面下,還能兩面逢源,確實了不起,只是……缺少一點魄力。”
“不敢抓歐陽菁就是缺少魄力?”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趙學安搖頭道:“這才是季昌明最高明的地方。”
“你說的是……”
“歐陽菁不敢跑,也跑不掉。”
趙學安緩緩道:“她前腳到機場,后腳李達康就會把她抓回來,這時……根本不需要季昌明出手。”
徐藝想了想,笑了。
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
李達康太愛惜自己羽毛了,尤其在這種特殊時期,歐陽菁要是跑了,他就得背鍋了。
向來只會甩鍋的李達康,又怎么愿意背鍋呢?
沒這個道理。
……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忽然就聽到了小孩的哭聲。
徐葳蕤回過頭,看向門口,“哪來的小孩兒?”
“不知道。”趙學安上前一步,打開了辦公室門。
隨后三人都一愣。
只見趙東來和兩個女警,正領著一個小女孩,走進了市局。
小女孩大概七八歲,可能因為害怕,不用用袖子抹眼淚,啜泣聲不止。
女警就在一旁哄她。
可越哄,小丫頭哭得越大聲。
見狀,徐藝眉頭輕皺,“東來局長,你這是干嘛?”
“沒辦法。”趙東來攤開手,“這是泥頭車司機張偉唯一的親人,她聽說爸爸在公安局,哭著鬧著,非要過來。”
“張偉唯一的親人?”
趙學安凝視著小女孩,目光漸漸復雜起來。
“嗯。”
趙東來點點頭,“小丫頭叫張小花,今年剛上一年級,母親在她三歲時就跑了,一直以來就是和張偉相依為命……”
說到這,趙東來撓撓頭,一臉的為難。
最要命的事還是來了。
原本,審問張偉這樣的癌癥晚期就很難,如今……還多了一個七歲的小女孩。
簡直要命。
“看來,張偉想撞死你,也只是為了給女兒留一筆安家費。”徐藝若有所思。
“那么我就該死?”趙學安反問,“徐處長,你寧愿共情罪犯,也不愿共情你的同志?”
“說說而已。”
趙學安搖搖頭,上前一步,走向張小花,“既然上學了,也該懂事了,幫叔叔一個忙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