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說話,陳陽開口,聲音不大,卻極為清晰。
“爸,這么多年了,有些話今天不吐不快。”
“當年你看不上祁同偉,硬生生拆散我們二人,如今呢?”
“祁同偉上任副省了。”
“而我,混跡京圈這么久,最終……還得靠著祁同偉,才能穩定昊天集團副經理的位置。”
“真的好可笑。”
“如果時光倒流,可以重新選擇一次,我絕不會再聽您的。”
說罷,放下碗筷,來到院外。
繁星點點,迷人眼。
她是祁同偉的初戀,同樣……祁同偉也是她的初戀。
雙向的白月光。
年少時,如果不是陳巖石和梁群峰的阻撓,或許……她也會有個很幸福的家庭。
可人生終不能重來。
……
兒女相繼離開飯桌后,陳巖石牽著老伴王馥香的手,有些哽咽。
“我真的錯了嘛?”
“你沒錯。”王馥香搖搖頭,“錯就錯在時代變了。”
“這個時代,太多人投機取巧,就像祁同偉,就像侯亮平,他們走了捷徑……這對其他人不公平。”
“對陳海和陳陽也不公平。”
陳巖石低頭,哀怨一聲。
是啊,清高這么多年,誰又念著他的好呢?
被兒女怨恨上不說,弟弟還死于獄中。
如今他還有一個機會。
那就是小金子。
這份人情,可不能再清高了,還必須用好,用漂亮,不然的話……怕到了九泉之下,都沒人燒紙。
……
翌日。
省政法委書記辦公室。
“老師您找我?”
“先坐。”
等祁同偉坐下,高育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沉聲道:“昨天,梁露來找我了。”
“她來找您干嘛?”祁同偉眉頭輕擰。
“你說呢?”高育良反問道:“同偉,你最近是不是飄了?”
“沒有,老師,您別聽梁露胡說,她就是嫉妒心作祟。”
“嫉妒誰?”
祁同偉愣了一下,不知怎么開口。
高育良搖搖頭。
“別忘了,梁露才是你的妻子,她有必要嫉妒別人嗎?”
祁同偉無言以對。
沒錯,陳陽也好,高小琴也罷,都沒有身份。
她們又憑什么值得梁露嫉妒呢?
見學生不說話,高育良這位老師,敲了敲桌子,帶著一絲警告道:
“同偉,你是即將上任副省長,可終歸還沒有坐到那個位置。”
“認清自己很重要。”
“跑到陳家幫忙白事,陪著陳陽東奔西走,還和昊天集團的股東吃飯……你悠著一點。”
“別玩火自焚!”
高育良有些怒其不爭。
祁同偉抬起眸子,些許委屈,“老師,咱們國家就是一個人情社會,陳陽找我了,我能不去幫忙嗎?”
“她是我的班長,還是我的初戀,在我最拮據時,第一雙球鞋都是她買的。”
“我虧欠她的太多了。”
“現在我好了,不能忘恩負義!”
“再者說,陳陽的父親,陳巖石也是您的老領導呀!”
“吃水不忘挖井人,是您教育我的。”
說完這些,師生同時沉默。
是啊,吃水不忘挖井人,可高育良喝過的井水不止一家。
陳巖石提拔過他,那梁群峰呢?
那可是領路人啊!
同樣,有恩于祁同偉的人,何止一個陳陽呢?
“同偉,陳陽的事先放一邊,陳海和學安的恩怨擺在那,并且愈演愈烈,你準備怎么處理?”
“還要吃水不忘挖井人嗎?”
“陳家對你有恩,學安的父親對你也有恩,說說看,你準備怎么報恩?”
高育良靈魂三連問。
祁同偉措手不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