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康一愣,本想繼續狡辯兩句,可考慮了一下,還是算了。
套路用多了,誰還會上當?更別說,眼前人是趙學安。
一個把套路玩到極致的男人。
“學安,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騙你,不該給你畫餅。”
“現在并不是必勝的局,相反,我已經進入了死局。”
李達康終于認錯了。
“能讓你認錯,可真不容易,李書記,不是我說你,你就不能反思一下嗎?”
“快六十歲的人了,沒一個朋友,沒一個家人,就連秘書都選擇叛變。”
“在自已身上找一找問題很難嗎?”
趙學安倒反天罡,開始給老恩師上課。
老恩師欲言又止,想反駁,又不敢,再怎么說,孽徒是他唯一希望。
若這時頂嘴,把孽徒氣跑,他真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想說什么,說呀。”趙學安繼續言語輸出。
“算了,不說了。”
“別!”趙學安頗為認真,“有什么話就說,憋壞了身體,我不負責。”
李達康深呼吸。
“說就說,學安,咱們倆明明是一種人,你為什么要來教訓我呢?顯得你能耐?”
“我和你是一種人?”趙學安滿眼詫異,“李書記,你罵人真臟呀!”
“難道不是嗎?”
在李達康心里,他和趙學安就是一種人,冰冷的政治機器。
趙學安苦笑,且不想解釋。
他和李達康不一樣。
李達康是孤家寡人,他不是!
他有徐家姐妹,有琴姨,有梁姨,有鐘主任,有侯亮平,有祁叔,有高書記,有程度,有林華華……還有敢于為他赴死的姜涼萍。
李達康有什么?
出軌的歐陽箐,毒蛇一樣的王大陸,反骨仔小金,以及……叛逆的李佳佳。
怎么就能相提并論呢?
師徒倆沉默了幾分鐘,趙學安點了一支煙,不再糾結李達康的人品,切住了主題。
“李書記,換一個方向思考問題,別在自證清白,試著反攻。”
反攻?
李達康懵逼,就他如今這處境,能自保就不錯了,還想反攻,扯淡嘛!
趙學安卻極為認真。
“李書記,我提醒你兩點,第一,漢東存在間諜,是不爭的事實。”
“城市規劃圖泄露就是證明。”
“第二,國安已經參與了此事,這是你唯一能翻盤的機會。”
“鐘正國坐鎮,無論檢察院和紀委,都無法還你清白,也不會還你清白。”
“幸好,梁部長在漢東。”
“有人利用佳佳,給你設局,這并不可怕!”
“因為有人設局,就存在設局人。”
“與其自證清白,不如找到設局人,把他交給國安。”
“這樣,你不僅能洗清嫌疑,還能還佳佳一個清白。”
“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李書記,唯一的機會,抓住呀!”
簡單的一番話,讓李達康醍醐灌頂,混亂的思維,漸漸清晰起來。
對呀,他又沒犯錯,為什么要自證清白?
難道就因為鐘正國在漢東?
那又怎么樣?
鐘正國想把他置于死地,他還不能反攻了?
太慫了吧?
這一刻,李達康感覺腦袋有點癢,看向趙學安時,右手凌空一握,好像抓住了一根線頭。
“學安,你的切入點是……”
“誣陷你,對誰最有利?”趙學安吐出一口煙圈,雙眸幽幽。
“田國富。”
“還有呢?”
“劉乘風。”
“還有呢?”
“王大陸!”
“沒錯。”趙學安凝視著李達康,并切換了稱呼,“老師,對手我幫你找出來了,接下來,下手狠一點……別再扯我后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