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萬人......”
“說沒就沒了。”
夏育攥緊了拳頭,微微抬頭看向北方,目光當中充滿了不甘,憤恨與愧疚。
當夏育將目光收回來,且看向張遼的時候,眼中那些復雜的情緒逐漸褪去。
“張將軍,說實話,老朽有個不情之請。”
夏育沖著張遼說道:“老田能死在允吾,是死得其所,是心之所向,是他最好的歸宿,也是老朽最為羨慕的事情。”
“老朽如今已經年邁,留這一身無用之軀只能爛死在病榻之上。”
“年輕的時候,老朽和老田就誰都沒有服過誰,總不能死后見面,讓他勝過老朽一籌。”
“所以,老朽想請張將軍帶上老朽。”
“就做一個小兵就好,但求戰場殺敵馬革裹尸。”
說實話,當夏育倒出和田宴的關系之后,張遼便已經猜到了夏育想要干什么。
面對夏育的請求,張遼并沒有拒絕。
“能有老將軍指點,是晚輩的榮幸,完備又怎么會拒絕。”
張遼拱手說道:“君侯若是得知,也一定會高興的。”
“但擔任一個騎卒肯定是不行的,不光有辱老將軍之名,若是讓君侯知道,也一定會責備晚輩,不如老將軍就留在晚輩軍中。”
“晚輩正要出兵對戰湟中義從跟西羌的一些種部,老將軍在涼州多年,自然經驗豐富,晚輩還可以隨時請教老將軍。”
夏育連忙點頭:“好,好,好啊!”
“老朽舊聞段將軍麾下盡是猛將賢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段將軍麾下有你們這等猛將,何愁不能平定涼州,給涼州百姓一份安居樂業之地。”
“老朽就在這里謝過張將軍與段將軍了。”
...........
盧水。
此地距離張掖縣只有數十里。
從漠北休屠澤一路南下的河流分成三處支流,分別流入了武威縣,鸞鳥縣以及蒼松縣。
此時北宮伯玉率領的一千多湟中義從還有一千多休屠騎兵正在穿過武威郡這條盧水直流的東岸駐扎。
坐在河岸邊一處沙棘旁邊的北宮伯玉正在擦拭長劍上的血跡。
休屠騎兵還有湟中義從都在河岸邊飲馬,洗刷馬匹身上沾染的灰塵。
手里拎著酒囊的休屠野拎著一代馬奶酒來到北宮伯玉的身旁坐下,然后自顧自的擰開了羊皮酒囊灌了一大口在嘴里。
奶白的酒液掩著休屠野的胡子滴落在敞開露著胸毛的胸膛上。
伸手用衣袖擦了一把之后,休屠野將手里的酒囊遞給了北宮伯玉。
“咱們就這一路邊打邊退,那個姓張的家伙會追干活來嗎?”
北宮伯玉從休屠野的手里接過了眼皮酒囊,然后喝了一口噴在了手里的寶劍上。
隨著抹布擦拭而過,劍鋒再次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北宮伯玉微微一笑說道:“我們打了這么多次的交道,難道現在你還不了解那個漢將嗎。”
“什么樣的人,帶什么樣的兵。”
“段羽的麾下怎么會有懦夫。”
休屠野翻了翻白眼,有些嗤之以鼻道:“休屠也從不缺少勇士。”
這話倒也不假。
比起漢人來,不管是羌族也好,還是休屠也罷,又或者是日勒,驪靬這些部落從來都不缺少勇士。
部落的生活環境惡劣,從他們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就注定了要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
只有這樣,才能生存下來。
但部落的落后,還有人數稀少,使得他們只能在漢人以外的土地生存。
北宮伯玉笑了笑說道:“但是光有勇氣和勇士沒有用,想要戰勝漢人,不能只依靠蠻力。”
“特別是想要擊敗段羽。”
聽到段羽兩個字的時候,休屠野扯了扯嘴角,眼角微微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