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飲了一杯又一杯,這一頓家宴吃到了深夜才結束,家人們陸陸續續散去。
父母臥房外,陳秀云趕出了李青元和洛靈,說道:“行了、行了,你們回去吧。”
“今晚,我陪老頭子最后一程。”陳秀云身形佝僂、慈祥面容滿臉褶皺、銀發如霜,擠出幾分微笑。
“元兒、靈兒,你們去休息吧。”
說罷,陳秀云關上房門,轉身進屋。
房門外,李青元和洛靈靜靜佇立,夫妻二人無聲無言,只是站著,猶如雕塑。
李青元不敢動用神識,他不敢看父親噎氣的最后一秒,他愣愣出神,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站在門外等著、守著。
洛靈溫潤如玉的手抓住他的手,給了他幾分溫暖和力量,柔聲道:“夫君,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爹娘無病無災,壽終正寢,他們常常說,他們有個天才又孝順的兒子,有一對天才又孝順的孫兒,還夸我是最賢惠的兒媳。”
“他們這輩子已無遺憾。”
聽著洛靈的勸慰,李青元輕輕點頭:“嗯。”
…
臥房中,李定舟躺在床上,明亮的眸光開始變得渾濁,抬起手摸了摸陳秀云的臉,疑惑道:“老婆子,你怎么變成兩個了?”
陳秀云眼眶泛起淚光,笑道:“你呀,又喝多了。”
“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就醒酒了。”
李定舟猶如老小孩,乖乖聽話,點頭道:“好、我現在就睡。”
很快,李定舟入睡了。
陳秀云也緩緩躺下,挨著李定舟一起入睡。
突然,陳秀云耳畔傳來李定舟的聲音:“云妹、謝謝你,下輩子我李定舟還要娶你做媳婦。”
被窩中,上一秒還緊緊攥著陳秀云的手,慢慢的、慢慢的松開了,變得無力了。
“定舟哥~”陳秀云淚如雨下。
“下輩子我陳秀云還嫁給你,做你的女人。”
陳秀云拿出一個藥瓶,濕潤眸子看著枕邊人,說道:“定舟哥,你慢點走,等等我。”
“我馬上來了。”
說罷,陳秀云喝下藥液,原本還有一年壽元才到100歲大限的她嘴角溢血、氣絕而亡。
父母接連離世,李青元血脈深處傳來感應。
房門外,李青元心頭悸動,面色一變:“不好。”
李青元推門而入,快速進屋,看到的是一同仙逝的父母。
“爹、娘~”李青元呆住了,雙膝一跪,膝蓋一步一步向前挪動,最后來到爹娘的床前,悲痛從心頭涌出。
“我、我……”他好想哭,但嗓子好像卡住了一樣,哭了三下都沒能哭出來。
突然…
哇的一聲,李青元大哭,涕泗橫流。
洛靈跪地,以淚掩面。
很快,李先鳳帶著七個妻妾跑來、年長的孩子們也跑來,一大家子十幾口、二十口人跪在一起,哭聲交織。
李先鳳與妻妾們哭腔道:“恭送祖父、祖母。”
小一輩們哭腔道:“恭送曾祖父、曾祖父。”
“元兒恭送爹娘……”李青元涕泗橫流,匍匐在地。
他知道,從今天開始,他再也不是一個孩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