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撕下貂裘裹頭,單膝跪雪,嘶啞吼出一句:
“老上單于!漢人……有雷火妖騎!”
狼牙帳內,老上單于斜坐熊皮,手轉鐵杖,聽完敗訊,眉未抬,只抬杖尖挑起那只凍硬的“血耳”,扔給帳外惡犬。犬嗅了嗅,竟不敢吃。
“雷火?”單于冷笑,“草原的狼,怕過雷聲嗎?”
他轉身,掀簾,帳外一排鐵車黑壓壓列在雪原——每輛高二丈,包鐵為壁,上開箭孔,內置弓弩手;車前橫系鐵鏈,百輛連陣,可擋萬馬。這是單于壓箱底的“鐵車冰城”,專為對付中原沖騎。
“傳令!”鐵杖頓地,“明日雪停,鐵車推至陰山谷口,讓漢騎撞個頭破血流!”
同一日夜,陰山南五十里,火龍騎就地扎營。火堆連成赤龍,映著雪地,像給白布潑了層朱漆。
周士巡營,檢查槍機、炮栓、雷弦,見新兵李虎正往手雷塞額外鐵片,抬腳輕踹:“貪心炸膛,先廢你手。”
李虎咧嘴收手,仍嘀咕:“多一片,多炸死一個胡狗。”
周士笑,轉身卻見鄧晨掀帳而入,面色凝重:“單于鐵車陣,聽說了?”
“聽說了。”周士抹把雪水,“鐵烏龜殼,正好試我新炮——四斤霰彈,專碎鐵。”
鄧晨壓低聲音:“我要的不只是勝,是震懾!讓草原三十年不敢南顧。”
周士點頭,伸出兩根手指:“兩步——先破其車,再碎其膽!”
子夜,雪停,云裂,月如彎刀。
火龍騎崗哨忽聞遠處“呱呱”怪叫,抬頭,一群黑影掠空——不是烏鴉,是匈奴“巫箭”:箭桿涂黑油,綁浸脂麻布,點燃后射程遠,落地火不散,專燒營帳。
黑鴉箭雨落,火龍騎前營瞬間火起。周士急令:“各帳自救,水龍隊上!”士兵拖出雪橇水龍——薄鐵長筒,內置活塞,吸雪壓水,數息滅火;同時弩手仰射,以“光箭”對“黑鴉”,夜空火蛇交錯,蔚為奇觀。
火未滅盡,地面微微抖動——鐵車陣借黑鴉掩護,已悄然前移,距營不足三里。
黎明前最暗一刻,鐵車陣在谷口列成半月,百輛連環,鐵鏈懸冰,像一堵會移動的鋼牙。
車內萬箭齊發,矢如雨;火龍騎炮隊就地架炮,二十門小炮增至三十門,分兩組:左組“四斤實心彈”打車體,右組“四斤霰彈”殺箭孔。
“轟——轟——”炮口噴火,實心彈撞鐵車,火星四濺,冰鏈碎裂;霰彈鉆箭孔,車內弓弩手血濺鐵壁。匈奴箭雨瞬間稀落。
周士揮旗:“炮步并進!甲組推炮前移五十步,乙組裝鏈彈——絞車輪!”
鏈彈出膛,兩只鐵球中間連鐵鏈,旋轉如鋸,專絞木輪鐵輻,“咔嚓”聲中,七八輛鐵車傾覆,缺口大開。
缺口既開,周士卻不令騎兵沖,而是抬手:“丙組,送客!”
百名死士抱地雷箱,匍匐近車陣,于雪下埋設“連環雷”,以碎冰覆面,牽繩至百步外。
“拉!”
“轟!轟!轟!”缺口兩側鐵車被地雷掀翻,車體騰空丈余,砸向后車,連鎖倒二十余輛,鐵墻出現百步大裂縫。
直到此刻,周士才翻身上馬,高舉戰刀:“火龍騎——鑿穿!”
一千火龍騎排成十列,每列百人,第一排平端連珠槍,第二排執霰彈槍,第三排擎火把預備投雷,第四排以后皆背馬刀。
“放!”第一排槍齊響,彈丸如鐵墻推去,缺口處匈奴步兵成片倒;第二排上前,霰彈槍“砰”一聲扇面橫掃,血霧彌漫;第三排手雷投入車內,“轟隆”火球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