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上天殘忍,將她丟到這個年代,那大格格就是上天給予她唯一的恩賜。
見四爺不出聲,只是仍用那種探究的眼神看著他,維珍咬咬牙,起身行至四爺面前,雙膝跪地,哀求著道:“大格格不能沒有我,我也不能沒有大格格,四爺,求求你別拆散我們母女好不好,只要您答應,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雖然對穿越的事實已經認命,但是這一刻跪倒在這個男人面前,維珍心情還是說不出的難受。
雖然每天都要去給福晉行禮問安,但畢竟是福身禮,對維珍的打擊遠沒有此刻下跪來的強烈,一股子悲涼涌上心頭,維珍落下淚來。
四爺覺得自己被她的眼淚燙到了,雖然那兩行眼淚只是在維珍臉上蜿蜒而下,最后無聲無息地落在衣襟上,留下兩片暈染,四爺卻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茶杯。
然后將茶杯放在桌上,四爺伸手捏著維珍的下巴,將維珍的臉微微抬起,讓那雙濕漉漉、充斥著無措哀傷的眼睛與自己對視,然后一字一字說出剜心的話。
“若是大格格長大后怪你呢?覺得你自私耽誤了她的前程呢?”
維珍頓時就怔住了,茫然無措看著四爺,像是一只迷途的鹿,再開口,聲音就帶著掩飾不住的迷惘擔憂:“會……會嗎?真的會嗎?”
維珍的迷惘其實也就持續了那么一瞬,她想起了自己再也回不去的家,還有撐起這個家的爸爸媽媽。
她的爸爸媽媽只是開面包房的普通生意人,她的家庭勉強算是中產跟壕無人性還差得遠,從小到大,她有很多遺憾,但是卻從沒有遺憾做爸爸媽媽的孩子。
四爺就看著她眼中的迷惘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堅定,是自信,給這雙濕漉漉的小鹿眼平添了前所未有的魅力。
“不,她不會的,”維珍果斷地搖頭,“我的孩子永遠不會因此怪我,若是我放手將她送給了福晉撫養,她日后才會怪我,會恨我。”
捏著自己下巴的那只手陡然一緊,維珍疼得蹙眉,不解地看著四爺,她是說錯話了嗎?
維珍正不安著,那只骨節分明修長的手卻松開了,拿起桌上的帕子隨手丟在了她臉上。
“都是做娘的人了,還動不動掉眼淚,快擦干凈了。”
維珍忙胡亂擦了擦臉,趕緊追問四爺:“那四爺的意思是……妾身可以撫養大格格?”
四爺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她是你的孩子,自然該你撫養。”
切!明明之前你都已經默認讓福晉撫養的。
真是善變的男人。
“多謝四爺!四爺萬……萬福金安!”
好家伙,激動得差點兒喊出萬歲萬歲萬萬歲了。
四爺被她逗得忍不住牽了牽唇,是得多開心啊,方才還嚇得恨不得躲出去,現在都開心得胡言亂語了,再加上這張……一言難盡的臉,四爺真是沒眼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