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色越發難看的自家主子,丘鶴心驚膽戰,一邊緊緊跟在十四爺身后,一邊小心翼翼詢問:“主子爺,您方才不是說要跟四爺一道去永和宮的嗎?”
四爺養傷半個多月,如今好不容易痊愈了,自然是要去永和宮給德妃請安的,所以方才十四在門外等著。
“放屁!你哪只耳朵聽見爺要去永和宮了?!”十四怒氣沖沖,一腳踹在丘鶴的屁股上,“去小校場!”
“是是是!是奴才聽岔了!主子爺踢得好!”丘鶴捂著屁股忙不迭點頭哈腰,心里卻哀嚎不止。
主子爺這明明都要跟四爺求和,怎么臨時又反悔了,虧他方才還私下知會蘇培盛,十四爺今兒想跟四爺一起去見德妃娘娘。
這下可壞菜了!
……
“不是說十四也要去永和宮嗎?”
跟七爺在上書房告別之后,四爺就朝永和宮趕去,眼瞅著都快到永和宮了,結果前后左右都沒瞧見十四。
蘇培盛也是一臉茫然:“奴才也不清楚,興許是十四爺已經先進永和宮了?”
四爺就是隨口一問,也沒再提了,深吸了口氣兒,然后進了永和宮。
意外又不意外地,這一次他沒能見到德妃,還是跪在老地方,還是足足跪了一個時辰。
“四爺,您身子才好,還是快起來吧,”慧嬤嬤看不下去,好幾次過來勸四爺,“實在是娘娘喝了藥才睡下,不便見四爺,四爺還是改日再來給娘娘請安吧。”
四爺一直不吭聲,就這么畢恭畢敬地跪著。
他知道德妃這回定然是動了大氣的,他也明白德妃是為了他好,雖然他沒能按照德妃的叮囑明哲保身,但是他領德妃的情,所以這一次給德妃下跪請罪,四爺是真心實意的。
慧嬤嬤看了不由在心里默默嘆氣,四爺這一個筋兒的性子啊,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四爺不聽勸,慧嬤嬤也沒有辦法,只能進去勸德妃。
“娘娘,四爺都跪了這么長時間了,尋常人都受不了的,更何況四爺的身子還虛著呢,您看看要不……先讓四爺起來?”
慧嬤嬤苦口婆心,等來的卻是德妃的勃然大怒,驀地一把將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一邊怒斥道:“這個逆子他是什么意思?想要逼死本宮不成?!”
慧嬤嬤嚇了一跳,忙不迭跪了下來,磕頭如搗蒜:“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娘娘的身子要緊,切莫氣壞了身子啊!”
“讓他滾!”德妃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手指顫顫指著外面,“滾!”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
慧嬤嬤忙不迭從地上爬起來退出了寢殿,一邊擦著額上的冷汗,一邊疾步朝正殿走去。
“四爺,您也聽到了,娘娘她……”慧嬤嬤一臉為難,欲言又止了半天,慧嬤嬤又壓低聲音道,“四爺您還是先回去吧,好歹等娘娘消氣了之后再來,下個月可就是娘娘的生辰了,四爺不妨用心準備著。”
德妃的生辰的確是四月下旬。
如今德妃生氣不肯見四爺,難不成到時候四爺來給德妃賀壽,德妃也要將親生兒子拒之門外?
都道是見面三分情,又有什么矛盾是親生母子不能解開的呢?
方才寢殿里頭的動靜,四爺是聽了大概的,可見德妃的火氣有多大,四爺也不好繼續待著激怒德妃,所以只能起身告辭。
“煩請嬤嬤好生照顧母妃。”四爺道。
“是,奴婢遵命,”慧嬤嬤瞧著被蘇培盛攙著走路費勁的四爺,又不由叮囑道,“四爺回去也好好生歇著,若是膝蓋不適,記得叫許太醫去瞧一瞧。”
四爺點點頭,沒再說什么就被蘇培盛扶著慢吞吞地離開了永和宮。
待四爺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慧嬤嬤忍不住又是一聲嘆息。
四爺瞧著可真是可憐,可這回娘娘也是真的跌臉。
惠妃都跟著外出祈福的皇太后回宮都好幾天了,身為大皇子生母的惠妃除了派人去瞧了大福晉之后,不管是對四爺還是對德妃都沒有任何表示,這就讓四爺的處境很尷尬了。
你拼著得罪太子也要去管大爺家的事兒,可人家可領你的情嗎?
不說惠妃都沒派人去瞧一眼四爺,同住在阿哥所的大福晉可有過表示?
大福晉是后宅婦人又在養病,自是不好出門,但大爺在前院就沒有留人?大福晉就真的不能差遣一個去探望探望四爺,道聲謝?
但凡是惠妃跟大福晉打發個人去探望探望四爺,四爺的處境也不會如此尷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