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有些遲疑,他雖然幾乎每天都來看維珍,但也都是坐坐,畢竟維珍在坐月子,他不好多待,不合規矩,也怕外頭人背后瞎議論對維珍不好。
可這時候看著維珍擔憂的一雙眼,四爺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成日心力交瘁、夜不能寐,他也想好好兒睡一覺,這一方天地,最是安寧,他在這兒總能睡得很踏實。
維珍默默松了口氣兒,然后朝里面挪了挪,給四爺騰出來位置。
四爺動手寬衣上床,枕頭上被子上都帶著股子淡淡的乳香,隨著呼吸充斥著四爺的肺腑,四爺的眼皮不自覺地就開始發沉。
四爺習慣性地沖維珍伸出了胳膊,維珍有些遲疑,還是跟從前一樣枕了上去,臉貼著四爺的胸膛,她聽到四爺口中發出一聲輕輕的嘆謂。
“四爺想聽曲兒嗎?”維珍仰起頭,盯著四爺的側臉,語氣中帶著幾分俏皮,“方才小西瓜那里沒用上,妾身可以勻給四爺。”
四爺不由笑了,真是愈發恃寵生嬌了,如今打趣起自己來都毫不費力了。
不過四爺倒不生氣,反倒側過身,把維珍摟得更緊,一邊含笑道:“那爺今兒就沾二阿哥的光了。”
被四爺這么從后背抱著,維珍就特別緊張,下意識地就屏住呼吸,盡可能地縮著小腹,畢竟才生過孩子不久。
仗著年輕,又有嬤嬤每天的專業按摩,其實維珍的身材恢復得算是很快了,但是小腹卻還有些突出,腰也比從前粗了一寸,很顯然她的身材并沒有完全恢復,而此刻四爺的手就搭在她的腰上。
維珍從前并不是個有身材焦慮的,但是現在,她跟所有分娩之后還沒恢復身材的寶媽一樣,難免就有了些身材焦慮,她現在已經后悔自己為什么剛才沒忍住留四爺在自己這兒歇下了。
維珍正惴惴不安著,身后就傳來了四爺慵懶的聲音:“不是要給爺唱曲兒嗎?”
維珍這才吐了口氣兒,然后輕輕唱了起來:“月兒明,風兒靜,樹葉兒遮窗欞啊……”
淡淡的乳香,溫柔的歌謠,還有懷中柔軟的身軀,樣樣都合四爺的心意,維珍一首《搖籃曲》還沒唱完,身后就傳來四爺輕輕的鼾聲。
維珍停了下來,伸手過去,想把四爺搭在她腰上的手拿開,但是卻怎么都拿不動,她又不敢使勁兒怕驚醒四爺,所以最后只能作罷。
算了,說不定等四爺睡熟了,自己就拿開了。
維珍打了個哈欠,然后也閉上眼昏昏睡去。
……
這一覺兩人都睡得很沉,一直睡到了傍晚,還是四爺先醒的,確切地說是被餓醒的。
昏沉靜謐的帳幔中,只有他跟維珍,維珍還縮在他的懷里,貓兒一樣地睡著,他手下是維珍柔軟的小腹,正隨著維珍的呼吸,一下下輕輕地起伏著,像是有生命力一樣。
小西瓜曾經就住在這里,從看不見的小肉球長成六斤二兩的大肉球,何其神奇。
而他也曾經無數次貼著維珍的小腹,仔仔細細地聽著里頭的動靜,有時候潺潺像流水,有時候又咕嘰咕嘰的像氣泡。
他喜歡聽維珍說關于腹中孩子的一切,什么小西瓜長手長腳了,什么小西瓜能聽到他們說話,又什么她每天都要跟小西瓜對話還得唱歌給小西瓜聽,亦或是小西瓜告訴她今天想吃這個明天想吃那個。
盡是些胡說八道,但是四爺就是愛聽。
在母親的殷切期待與愛護下來到人世間,他的小西瓜何曾幸運。
他喜歡維珍對孩子不加保留的溫柔疼愛,他這樣死板認定規矩的人卻也為了成全維珍的慈母心腸,破了那么多的規矩,默許大格格可以在維珍這兒睡,也答應維珍親自哺育二阿哥。
好像這樣,他所缺失的渴望的,都能在維珍這里被補齊。
耳畔傳來女人不耐的哼唧,懷里的女人扭著身子躲避著四爺,一邊還伸手去扯四爺那只放在她小腹上不安分的手。
四爺回過神來,嘴角噙著笑,湊過去輕輕親維珍的耳朵,大手又在小腹上揉了幾下,正要撤下,卻聽著維珍的呼吸變得急躁,扯著自己的手也松開了,一路向上。
四爺先是疑惑,待意識到維珍在做什么之后,他的呼吸就陡然一滯,看著維珍的眼神頓時就深沉了下來。
頓了頓,他的手追上了維珍的手……
然后就聽著維珍發出舒暢的夢囈,四爺腦中有一瞬的空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四爺不自覺地吞咽了幾下,腹中的饑火陡然騰起,他定定看著維珍泛著紅暈的睡顏,突然掀開被子,把自己蒙了進去。
驀地,維珍睜開眼,瞪著床帳上交頸恩愛的鴛鴦,她驚慌失措去推放肆作惡的人,卻怎么都推不動,推著推著,她推不動了,兩手虛虛隔著被子抱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