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只開了一盞臺燈。
從浴室里跟隨出來的霧氣繞在腳邊,還沒完全散開,沈榆剛說完,就看見謝宴州大步流星朝自己走來。
青年目光灼灼,似乎有很多話要說。
但最先問的,是非常直白的一個問題:“你喜不喜歡我?”
被浴室里熱氣蒸騰過的腦袋還有點懵,沈榆不太明白對方為什么突然問這個問題,但仍然下意識給出肯定的回復:“喜歡啊。”
謝宴州握著他的手腕,一言不發地,垂眼看過來。
昏黃溫暖的燈光籠在他們背后,模糊青年的表情。
但直覺地,沈榆覺得那樣的目光里含著審視和探究意味,又被濃重復雜的情緒包裹。
嘀嗒——
發尾潮濕水汽凝結成水珠,砸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沿著指縫,打濕皮膚。
謝宴州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待機狀態的機器人,被按下啟動鍵,終于開始動作。
青年拉著沈榆的手腕,將人按在沙發上,而后從浴室拿了吹風機,插上插頭后,給他吹頭發。
動作很輕柔。
柔軟的暖風和發絲穿過指縫。
在陽臺被夜風吹得微冷的皮膚,慢慢恢復正常體溫。
吹干頭發,謝宴州擱下吹風機。
沈榆轉身看他的臉,表情已經和平常沒什么區別。
但對方剛才的表現,還是讓沈榆有些在意。
伸手搭在對方肩膀上,沈榆借力靠近,伸手戳戳謝宴州的臉,問:“不讓親就這么不高興?”
他以為是剛才自己鬧著玩的話,讓謝宴州產生不滿情緒,才會問那句“你喜不喜歡我”。
謝宴州垂眼盯著他,沒吭聲。
沈榆有點急了,推他一下:“謝宴州,我那是跟你開玩笑。”
但不知是不是太用力,謝宴州上半身往后仰,撞在沙發椅背,發出悶悶的碰撞聲。
謝宴州悶哼了聲,就著被推的姿勢仰躺,眉頭緊皺。
“怎么了?”沈榆以為自己太用力,連忙靠近,伸手去摸謝宴州后背,輕輕揉被撞的地方,愧疚不已,“我不是故意的,疼嗎?”
“疼。”謝宴州嘆氣,拉起沈榆的手壓在自己心口,“這里也疼,也要揉。”
時時刻刻都沒正經樣子。
但沈榆還是不太放心,強行掀開對方的t恤檢查了一下。
確認沒事后,沈榆才松了口氣。
一抬眼,對上謝宴州閃爍著灼灼笑意的雙眸。
“這么關心我啊。”他這么說著,薄唇勾起一個弧度。
先前的陰霾似乎因為沈榆的關心,逐漸散退。
沈榆坐在他腿上,伸手勾他的脖子貼過去,碰碰他的唇:“當然了,誰讓你是我男朋友。”
謝宴州單手按著他的腰,朝他傾斜。
傾斜到一半,沈榆雙手抵著他的胸膛保持距離:“你答應我的——”
撞上對方視線,他睫毛顫了一下,小聲商量:“而且,你至少先去洗澡。”
“親一下我就去。”
沈榆二話不說把唇瓣湊過去。
蜻蜓點水的一碰,謝宴州勾唇起身進了浴室。
謝宴州走出浴室時,沈榆還沒睡,窩在床頭看消息。
身邊床墊微陷,沈榆被撈進一個溫熱的懷里。
肩膀壓下一點重量,謝宴州問:“在看什么?”
“游龍出新套裝了,高橋剛才送了我全套。”沈榆舉起手機給他看,“帥吧?”
雖然《游龍》是謝宴州和薛遠庭的公司出品,但謝宴州很少玩游戲。
和沈榆戀愛前,工作以外的時間,謝宴州一般用在提升自我、和朋友們聚會、以及怎么吸引沈榆注意力上。
和沈榆戀愛后,一般就是用來陪沈榆。
然而看到沈榆的游戲角色,謝宴州卻產生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仿佛曾看過無數遍。
既視感讓謝宴州停頓片刻,才慢悠悠夸道:“帥。”
比起這個,謝宴州更關心別的:“他經常送你皮膚?”
“不是,因為我快過生日了,所以才送我。”沈榆不想瞞著謝宴州。
說到“生日”兩個字時,望著對方的目光不自覺流露幾分期待。
上輩子他們在一起后,謝宴州的禮物讓他感動了很久。
不知道二十一歲的謝宴州,會送自己什么。
謝宴州沒繼續追問“生日”相關,仿佛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