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輕的聲音,幾乎輕不可聞。
“啥?有人來了嗎?”正在調整輸液速度的小花愣了下,轉頭往門口的方向看。
但走廊里空無一人,沒有腳步聲,只有窗外延綿不斷的雨聲。
沈榆定定看著那個方向,呼吸有些不穩,落在被子上的手指攥緊,骨節泛白。
幾秒后,又低下頭,繼續沉默地看著自已的腿。
小花感覺,他好像突然松了口氣,但更多的是失落。
莫名地,她感覺沈榆誤以為看見的那個人,是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
因為住院到現在,還是第一次看見沈榆露出這么復雜的神情。
沈榆現在沒什么跟人交流的情緒,兩個護士也不多留,弄完后跟他說了聲就離開了。
出門前,小花問:“沈先生,需要給您拉開窗簾嗎?”
這些天,只有在雨天沈榆才會允許他們拉開窗簾。
此刻窗外陽光燦爛,護士也想讓他多見見太陽。
但沈榆搖了搖頭,無聲拒絕。
護士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們先離開了,您有事按鈴。”
沈榆點頭。
門關上,世界陷入寂靜。
沈榆死水一般死寂的情緒卻有了波動。
消瘦的青年無意識咬住下唇,睫毛垂落,在臉上打下淡淡陰影。
腦子里不斷播放著剛才看見的那一幕。
那個只出現幾秒的背影......
看錯了吧。
沈榆在心里想。
謝宴州現在應該在大洋彼岸紙醉金迷,被無數掌聲和鮮花簇擁,走幾步就有金發碧眼的漂亮男孩環著他的手臂表達愛慕。
怎么會出現在醫院。
況且,那個背影比謝宴州消瘦頹廢,也不是很像。
沈榆在心里說服了自已。
卻在得到肯定答案的時候嘆了口氣。
為什么會嘆氣,他自已也不知道。
丟醫療廢物的時候,小葉想到剛才的事情,有點擔心:“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沈先生好像知道了什么,他的腿......”
“沒有吧。”小花對他們的保密措施還是很自信的,“他可能是因為看到什么人,神經緊張了。”
提起這個,小葉有點緊張:“咱們醫院哪來的外人啊?不會是什么媒體之類的吧......?”
沈家父子住進來的時候,沈老爺子就對池院長叮嚀囑咐,千萬不要讓媒體的人嗅到風聲。
“可能是其他樓層的經過吧。”小花說。
兩人低聲說悄悄話,沒注意到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青年和她們擦肩而過。
謝宴州走進電梯,腦子里還在回想剛才透過縫隙看見的那一幕。
往日里意氣風發的青年,垂著眼,呆呆坐在那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氣的木偶。
有些煩躁地閉了閉眼。
電梯到樓下,門打開,一個人擠了進來,按了負一層。
“不是跟你說了別亂跑嗎大哥?”薛遠庭左看右看,壓低聲音,“這地方管得很嚴,把你抓走了我可不撈人啊。”
謝宴州問:“你看好了?”
“好了啊,他本來就沒什么事情,過幾天就能出去了。”
謝宴州想來這,薛遠庭想半天想到自已有個遠房親戚因為誤食了狗的零食,上吐下瀉,上個星期進了醫院,就以探望的名義把謝宴州給帶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