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順著齊衍的視線望去,一眼,便和斜前方垂著腦袋,搖擺的干尸對視上。
涯眉頭一挑,忍不住感慨道:“嘖,這千尸陣大手筆啊,居然在這里就是起點了,按照你說的溶洞位置,那這個需要構成整個陣法的尸體,應該不下三千了吧……嘖嘖嘖,不愧是魔族中人……”
說著,視線又落回齊衍身上。
涯說著這些話時,語氣中滿是對魔道的厭惡,對死去之人的感慨和同情。
可落在齊衍身上的眼神中,卻滿是戲謔。
表面顯現的神色態度,根本無法和他的語氣所要表達的情感結合在一起。
乍一眼看來,就一整個大型精分現場。
可若是站在涯面前細細看來,當你對上他這張肆意張揚的笑臉時,心中卻又能詭異地將這兩種天差地別的態度融合在一起。
就仿佛涯這個人,天生,便是這種心口不一的矛盾之輩……
再看這邊的齊衍。
同樣看著斜前方搖擺的干尸,隨著涯話音落下,淡然點頭,算是認同了涯說的每一句話。
……在這些方面來講,齊衍和涯總是出奇的相似。
承認涯感慨之話的齊衍,看著斜前方的尸體,淺淡的雙眸毫無波瀾,嘴角掛著淺淺的笑,總是能讓他的臉看上去永遠溫和無害。
就算你站在他跟前湊近看,拼命看,也抓不住齊衍眼底掩藏的半點情緒……
……涯將一切收入眼底。
唇角揚起,笑容肆意。在這種情況下,和齊衍相處,總歸比那些所謂的正道修士要舒心的多。
涯心中這般想著,心情屬實舒暢了不少。
手欠,習慣性勾上齊衍的脖頸。
故作逼問,道:“小齊衍你老是告訴涯大哥,你是不是從小藝那里拿到了千尸陣具體的樣子,然后故意不告訴你涯大哥的?嗯?”
“嗯,故意的。”
齊衍也是同樣習慣地抓起涯的胳膊,一邊敷衍應下,一邊反手一扭,疼得涯嗷嗷直叫。
齊衍就這么順勢松手,笑著提醒:“說話就說話,沒事別動手動腳。”
涯咬緊后槽牙,盯著齊衍的笑臉。
哀怨道:“呵呵,小齊衍,這句話,涯大哥回敬給你!”
……
兩人無言,并肩進入千尸陣。
就像涯說的一般,對他們兩個人來說,千尸陣那些飄蕩的血珠,以及腳下幾乎沒有下腳地的血槽都不是問題。
齊衍和涯算得上是氣定神閑地在千尸陣間穿梭,腳下身法快到只剩殘影。
身影如鬼魅,縮地成寸。
當然,齊衍和涯雖然都很厲害,但是從外人的視角來看。
在這兩人身法不同的情況下,所呈現的視覺效果,卻是兩個樣子。
涯一雙碧綠的眼睛,閃過兇光。
穿梭在黑暗中的血雨下,宛若一頭精瘦的獵豹。
全身肌肉緊繃,每次的爆發力,都蘊含在寸寸皮膚下,渾身上下都透入著危險的氣息,周身自成一方領地,他便是這個領地的王者。
而齊衍則完全相反,他的身法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看似內斂溫和,實則比誰都要危險。
衣帶飄蕩,身姿卓越。
穿梭在血雨中,宛若一道春日和風,吹得人忍不住放松全身細胞,舒展身軀,不知危險是何物。
可真的細細看去,便能發現,那些落在齊衍周邊的血珠,都被無形的風刃割裂。
居然硬生生靠速度極快的風刃,將血珠停止在半空,一瞬,便割裂成肉眼都無法看出的細微程度。
你以為中間會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