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再次變得安靜。
林遠舟的神色凝重了幾分,示意孫幼貞上前。
黃玉單手抱著孩子,騰出一只手去搶信封。
林老太君伸手攔住黃玉,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也急,只是再急不能這時候伸手去搶孫幼貞的信,否則有理也變成無理,會被人說心虛。
反正這里的人說到底都是自家人,若林長風真犯了誅九族的罪,除了沈清棠和季宴時,這里的人一個都別想跑。
退一萬步說,縱使是孫幼貞說的是真話,也必須得是假話。
就沖這一點,也不用慌。
黃玉關心則亂,卻不敢違拗祖母,只恨恨地瞪著孫幼貞,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孫幼貞得意的朝黃玉哼了聲,兩眼上翻,一步三扭重重撞過黃玉的肩膀往朝林遠舟走去。
沈清棠看不過去,在孫幼貞從她面前過去時,伸出腳,兩只腳。一只腳攔在孫幼貞前方,另外一只腳踩她裙擺。
林家祠堂很大,但架不住人多。
祠堂里不知道站了幾代人,密密麻麻擠在一起,只沈清棠這邊還留著一條小道,供丫環仆役進出伺候。
孫幼貞被絆的重心不穩,身體左傾右斜,不拿信的手試圖去拉旁邊的族人,卻被人躲開,重重跌坐在地。
沈清棠收回腳,略有些遺憾的撇撇嘴,竟然沒跌個狗吃屎。
更遺憾古代沒有松緊帶,要不然孫幼貞的裙子一定得掉。
依照古人對女人的苛刻標準,孫幼貞若是露出腰臀……
嘖!
可惜沒有。
孫幼貞人還在地上就憤憤轉頭,仰望沈清棠,怒聲道:“是你!你絆我!”
“誰稀罕絆你?”沈清棠不屑的送了孫幼貞一對白眼,我只是坐久了伸個懶腰而已,誰知道你就往我腳上踩?
我還沒找你算賬,你還倒打一耙說我絆你?”
事關林家族人生死,林遠舟沒心情看兩個女人斗嘴,開口制止,“行了!孫氏,你還嫌丟人丟的不夠?這里是祠堂,不是你撒潑耍賴的地方!”
沈清棠是客,林遠舟不好說她,何況他還有求于沈清棠,只能朝孫幼貞發火。
孫幼貞同樣對林遠舟很敬畏,也急于看黃玉痛苦哀求被從族譜上除名逐出家門,只朝沈清棠“哼”了聲,就自已從地上爬起來,把信封送到林遠舟面前。
黃玉雙手死死的抱著孩子,用力過大,小寶不舒服哭了起來。
沈清棠輕嘆一聲,起身走到黃玉跟前,從她手中接過小寶輕輕搖晃,安慰黃玉:“玉姐姐,別慌!不會有事的。”
沈清棠語氣過于堅定,黃玉心下稍安,點了點頭,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林遠舟拆信的手。
信封本就是拆開的,林遠舟手胖,手指也不太靈活,好一會兒才捻開信封口,伸進去手指摸了摸沒摸到信箋,皺著眉把信封舉起,把信封口朝下抖擻了兩下,又把信封口罩在自已一只眼上,仔細看了看。
隨即把信封重重甩在孫幼貞臉上,“證據呢?拿個空信封就敢血口噴人、危言聳聽,你當我林家族人都是傻子不成?!”
孫幼貞猝不及防,臉上被牛皮紙的信封劃出一道紅痕,她卻顧不上疼,嘴里念叨著:“怎么可能?”彎腰把落在地上的信封撿起來抖擻。
沒有任何信箋被倒出。
孫幼貞和林遠舟如出一轍的把信封口虛罩在眼上,另外一只眼閉起。
里頭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