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沈家是流放至邊關的罪民。
倘若立下‘舉發皇子造反’這種罪名的功勞,咱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回寧城。”
沈清棠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蜷縮了下,咬牙忍住想要勸阻的話。
沈清柯盯著沈清棠,繼續道:“寧王府給我的書信上正大光明印著王府徽記。也就是說他們壓根不怕我去舉發寧王。
要么,這事是過了明路的。或許是京城那邊的意思,只是借寧王的手通知我一下。
這樣,我告發也是白告發。
要么,寧王并不如傳說中癡傻,反而扮豬吃老虎,麻痹了所有人卻在云州只手遮天。
我就算想告密,無論以任何途徑都無法把信從云州送往京城。”
沈清棠輕嘆一聲:“有沒有可能是第三種。寧王信任你,所以才讓你當無名縣令?”
說完對上二哥“果然如此”的眼神,便知道自已上了二哥的當。
唉!
關心則亂。
沈清棠懊惱的咬了下唇。
“我跟寧王素未蒙面,信任從何而來?”沈清柯追問。
只有一種可能。
季宴時就是寧王。
他了解沈家人,信任沈家人。
他知道山谷的一切事宜,所以許諾把北川城門往西推二十里把山谷納入進去。
說不定,連縣令的死都不是意外。
要不然為什么雷單單劈了縣令,火偏偏燒了文庫?
給他桃源村做手腳光明正大的機會?
“不管之前傻的季宴時還是眼下恢復正常的季宴時。他的衣著打扮、餐桌規矩、行事做派都能看出來他是權貴人家的公子哥。
他生病谷中左一個右一個的來陌生人。
還都是大有來歷的人。
以前我還以為他才是秦小將軍。
沒想到他竟然是寧王!”
沈清棠攤手,輕嘆:“既然二哥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么?”
她這二哥也聰明的很。
“問你是什么態度?”
“什么‘什么態度’?你是說你當無名縣令的事?公歸公,私歸私。你需要平臺,他需要人才。你們互惠互利不正好?
反正你正好為百姓做實事,還能保護秦家軍和桃源村的人。
不挺好?”
“你別揣著明白裝糊涂!”沈清柯不讓沈清棠打馬虎眼,“寧王和秦小將軍是兩個概念。
若你嫁的是秦小將軍,就算皇上容不下秦家軍,為了怕人說他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小肚雞腸,橫豎也得留著秦家家眷的命。
可寧王不一樣。
一旦咱們站隊,不管愿意不愿意都是參加奪嫡之爭。
贏了,不一定有從龍之功。
輸了,必定萬劫不復。”
沈清棠見這話題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在書桌后的圈椅上坐了下來。
也不再試圖打馬虎眼。
正色道:“二哥,你覺得咱們還有的選嗎?”
沈清柯短暫的沉默之后,苦笑,“沒有。”
從他們去年收留季宴時那一刻起,沈家就已經做了選擇。
再無反悔余地。
如今再想劃清界限已經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