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嶼之也生大哥的氣。
可家丑不該外揚,算賬也不該在這一會兒。
他厲聲質問季宴時:“你深受重傷需要活命,不想沾染良家婦女就該傷害清棠?
是,我們是流放犯。那就該死?
你知不知道,我們到北川第一日清棠就尋過短見?
她如今活著,你尚有求娶的余地。
她若死了呢?!”
季宴時喉結動了動,沉聲道歉:“對不起!”
于他是權宜之計,是兩全之策。
于沈家,是無妄之災。
只是……
重來一次,他還會做同樣的抉擇。
沈嶼之舉起手,揚到空中。
季宴時閉上眼。
沈嶼之要揮下的手被李素問攔住。
氣歸氣,打皇子還是不行的。
雷霆雨露俱是龍恩。
不管心里如何不平,事實都是:一個皇子要一個罪臣之女,不但不能拒絕,還得叩謝皇恩。
不能仗著季宴時想娶沈清棠就亂了分寸。
何況這一巴掌下去,萬一最后季宴時和沈清棠還是成了一對,他怎么面對季宴時?
李素問攔住沈嶼之,朝季宴時道:“寧王勿怪!茲事體大,我們還需要商量一下。還去請你們先回去。”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麻煩把聘禮也都帶上。”
“這……”秦淵為難的看向季宴時。
季宴時沒動,先看向沈清棠。
見沈清棠側頭躲開他的視線,不明顯的皺了下眉,“伯父,伯母。季宴時不是假名,是我母妃的姓,我老師賜的字。
于我而言這才是真名姓。
我在母妃臨終前發過毒誓,若將來娶妻,必定一生一世一雙人,此生不負她!
若違背誓言……我母妃死后不得安眠。”
沈清棠倏的轉頭看向季宴時。
李素問倒吸一口涼氣,不可思議的看著季宴時。
就連沈嶼之和秦淵都頗為震驚。
若季宴時用自已的性命發誓,他們都沒這么吃驚。
“你……”李素問張開嘴卻不知道如何問。
沈清棠比起旁人知道更多季宴時的事,往前走了兩步,停在他面前,仰頭看著他:“為什么?”
為什么發這么毒的誓?
為什么要用他最敬愛的母妃去發這種毒誓?
誰知道人心最不可控。
不是賭咒發誓就真能一生一世一雙人。
季宴時薄唇緊抿,顯然不想回答。
沈清棠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良久,季宴時敗下陣來,“我小時候先天不足,異于其他孩童。”
頓了下,“就是你們說的傻子。”
沈清棠:“……”
你倒也不必這么解釋。
“我母妃走的時候,我年紀尚小,病還未痊愈。她怕我孤獨終老,又沒時間教會我人間情愛,又怕我受其他人影響,長大會……傷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