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家。”趙東家用手帕擦了把臉,仔細的把帕子折疊起來,也像是在趁機組織語言,“你說的對。既然你也承認沈記的鋪子乃至整個川七街都是宋東家搶過來送到你手中的,又何必為難我們要鋪契?
當初你才接管川七街時,我們惹不起薛林,不敢開門,是你找到我們說,會對我們負責。讓我們放心大膽的開門做生意,若是薛林來砸,你全權負責。
言猶在耳,沈東家可是已經忘記?”
“我沒忘。我還記得我原話是‘我沈清棠保證各位店主和川七街商鋪的安危。若是薛林來砸你們的鋪子,你們損失多少,我賠多少!’時至今日,這話依舊有效。但,前提是諸位是鋪子的東家。
我不管云城的規矩如何,我的規矩是認契書不認人。只要諸位能拿出鋪子的契書,昨夜你們損失多少我照價賠多少。
至于你們說我刁難你們。那妾身可要喊冤。你們方才也說了,在云城大家都是搶房搶鋪。你們當初搶的是別人的鋪子,如今薛林來搶你們的鋪子,按照你們方才的意思,這是符合云城規矩的。
既如此,就別輸不起!讓人砸了也是你們倒霉。畢竟你們說了,云城利來如此。”
休息室的季宴時聽著笑了起來。
用下棋來說,沈清棠這招叫將軍。
若是這些店主咬死了要按云城商界的規矩來。
那么他們當初是從旁人手里搶來的鋪子,如今被薛林砸了也是活該。
只能說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總歸不能只讓你搶別人不讓別人搶你。
若是這些店主愿意按沈清棠的規矩來,可他們拿不出鋪契,一樣不能索賠。
有個急脾氣的店主,用力拍了下桌子站起來,“沈東家,看來你是想說話不算話了是吧?我是個粗人不會你們那些彎彎繞繞。我明說我沒有鋪契,你就說你管是不管。”
沈清棠也干脆,搖頭,“不管!”
“你……”那人抬手,一句話都沒說完,就是一聲慘叫,指沈清棠的胳膊詭異的垂在身側。
沈清棠側頭,季宴時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內室出來了,背對眾人坐在辦公桌后面。
這位暴脾氣店主被卸掉的胳膊顯然是他的杰作。
做生意的人,往往比一般人更懂得趨利避害。
方才還咄咄逼人的幾個店主瞬間站了起來,對著沈清棠的態度比方才好了不少。
沈清棠微不可見的搖頭嘆息。
看,有些時候,人就是這么賤。
好聲好氣的說話聽不懂,一巴掌下去,耳清目明。
趙東家往辦公桌的方向看了眼,只能看見高高的椅背兩側露出繡著紅色紋路的黑色錦袍。
吞咽了下口水,想走又不甘心,想留又做不到沈清棠的要求。
糾結半晌,質問沈清棠:“沈東家,做人不該這樣吧?你自已的商鋪都是搶來的,卻要求我們拿出契書?
你這樣做,只會寒了其他店主的心。倘若我們都離開川七街,只有你沈記十間鋪子又如何能吸引來顧客?
等川七街成了死街,你沈記的生意同樣不好做。
川七街就像一條船,咱們都在一條船上。沈東家可不好見死不救。”
沈清棠搖頭,豎起食指朝著七位店主搖了搖,“不,你們錯了!我的鋪子最初是別人送的,后來是我買的。”
她起身走到辦公桌旁,彎腰從抽屜里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牛皮紙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