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鶴和季靈月帶著人就在山谷里生活,能說的大都是過往。
最起碼二十年之前的過往。
說季家當初如何輝煌,罵百里封如何不做人。
全程季靈月都沒叫過百里封皇帝,開口閉口不是直呼其名就是喊他窩囊廢。
聽得蔡文斌連連嘆息,小聲規勸她:“你得改改稱呼。日后出谷再這樣喊容易招來殺身之禍。”
季靈月不服氣的哼了一聲,卻沒有反駁。
她不怕死,怕禍殃及家人。
季宴時不是喜歡跟人聊家常的人,都是季家問一句說一句。
就算說也是能說一個字就不說兩個字。
可是季宴時的經歷,無需濃墨重彩都會讓人覺得欷歔。
足夠季靈月再罵一次“百里封窩囊廢!”還不解氣。
季云鶴相反,大概男人都不太感性,他很欣慰季宴時能活到現在,并且培養了一定的勢力。
他只問季宴時:“你接下來要怎么辦?揮兵南下?”
南,無疑指的是京城。
有了季家軍和秦家軍,季宴時就是想造反,也有底氣了。
季宴時明白季云鶴的試探,搖頭,“若只是想弒父,用不著動用大軍。”
以他的武功夜探皇宮搞刺殺成功的機率可能比揮軍南下更高一點兒。
方才季家人才親眼目睹,季家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被季宴時輕描淡寫就給扔出去半天起不來。
對他的話深以為然。
“那你接下來想怎么辦?”季云鶴又問。
同樣一句話,比方才少了試探多了好奇。
季宴時搖頭,“暫時沒想好。小時候想讓母妃不哭,后來想活下來。再后來想讓跟著我的人活下來。”
他說著側頭看了沈清棠一眼,在桌上用力握了握兩個人十指相扣的手。
“如今,我想好好保護我的家人以及讓跟隨我的人安居樂業。
若是能抉擇,我不想打仗。一旦發生戰爭,最終苦的、傷的、死的都是底層的士兵和老百姓。”
沒說的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不論是父皇還是其他皇室中人都容不下他。
牽一發而動全身,未來如何,就是季宴時,也難算。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季云鶴深知季宴時這話說的是真心實意,他朝季宴時舉杯,“我先替追隨季家多年的將士們謝謝你!”
打仗這事,不管是單挑還是打群架,說到底都是一個巴掌拍不響。
人打你,你可以忍著不還手。
人若殺人,難道還伸長脖子等著被殺?
一個找事,一個防御。
從單挑變成群毆往往就是單挑的戰敗方叫來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