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雪鳴提來的紅棗米糕沒人敢眼饞來分,瞅瞅食盒上描金紋路構成的那個“徵”字徽記,大家就都“不習慣”晚上進食了。
章雪鳴樂得不給,意思意思客氣了一句,便交給青梔提著。
這會兒其他待選新娘都回房了,聽見動靜開窗探看的,都會有值守侍女善意提醒:“是鄭二小姐回來了,就是那位未來的徵宮夫人。”
傅嬤嬤無意中聽見了那一聲“未來的徵宮夫人”,更是打起精神來,又是親自引路,又是讓人開箱請章雪鳴查看,還特意搬了掛袍服的坐地大木架來,打算把兩件禮服好好地“請”出來展示給她看。
章雪鳴沒有勞師動眾的意思,自己的衣服有沒有問題,章雪鳴神識一掃,跟存在記憶宮殿里的圖像一對比就知道了。
她滿意地送走傅嬤嬤,在青梔和素蓉的伺候下沐浴更衣,換上一件黑絲絨左肩繡大團紫色八仙花的長袍式寢衣和一條米白絲質闊腿褲,坐到梳妝臺前讓素蓉給她通頭一百下。
屋里應景似的點著一個熏籠,門窗緊閉,屋里只剩下她們主仆三人。
章雪鳴端坐在半人高的銅鏡前,掩在衣袖里的右手拇指和食指輕輕捻動,碾碎了剛從儲物空間里取出的一粒粉紅色的小藥丸。
齏粉從指縫間漏下去,空氣里多出一絲清淡的梨花香。
宮尚角派給她做貼身侍女的兩名角宮武婢一無所覺。
嗅覺不算靈敏,警覺性也不高。章雪鳴通過銅鏡照出的人像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青梔和素蓉,等著藥效發作。
這一味藥在她的儲物空間里屬于常備品。
不算毒,只是能讓人身心放松,比平時更具傾訴欲。材料便宜易得,配合神識網使用有奇效。
雖然藥效持續時間有點短,但勝在安全。中藥者事后再怎么回憶也不會覺得是有人動了手腳,只會歸結于氣氛太好,自己沒忍住多說了兩句。
只要對方不是如宮尚角那樣戒備心極強、毅力奇高的多疑鬼,基本沒有失手的可能。
瞧著銅鏡里兩個侍女那如出一轍的角宮標志性平靜臉,章雪鳴放出的神識結成一張網籠罩了整個房間。
她并不是想知道青梔和素蓉是不是宮尚角派來監視她的,那就是禿子頭上爬虱子——顯而易見的事,很不必浪費時間。
蜂窩煤精是個悲觀主義者,哪怕相處融洽,一切也要做好最壞打算。他掌控欲強,總是妄圖把控事情的發展方向,明知不可行也照樣要試,挨了多少回揍都一樣,章雪鳴都習以為常懶得對此做出反應了。
反正她真要做什么,會在沒做成之前就讓身邊人發現的話,那她就不是章雪鳴了。
她就是想從這些看似無關緊要卻消息靈通的下人口中得到一些有價值的信息,順便再聽聽她們對那些信息的評價。
章雪鳴計算著時間,用一種舒緩的音調柔聲問道:“青梔,傅嬤嬤說明早就要舉行選婚儀式了?”
青梔是宮尚角仔細向金嬤嬤打聽過她進角宮至今的所有事情后,直接將她派給章雪鳴做貼身侍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