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杪夏居的時候,章雪鳴已經換上了一襲黑色立領長袍,上面用黑色繡線繡滿了唐草紋,束著宮尚角送的金邊黑色竹紋暗花錦緞配銀雙鯉墜六根細銀鏈子的腰封。長發扎成一條辮子,用銀質蓮花扣高高束起,辮子從頂到稍,點綴著八排小銀鈴,尾稍墜著個宮遠徵送她的金方勝墜角。
無獨有偶,宮遠徵也穿上了他那身繡盤云暗紋的黑色立領長袍,束的也是宮尚角送的金邊竹紋暗花錦緞配金雙鯉墜六根細金鏈子的腰封。發型未變,辮子從頂到稍,點綴著一溜十六個小銀鈴,尾稍墜著和章雪鳴一式一樣的金方勝墜角。
兩個人都是腰細腿長的身形,從背后看過去,宮尚角恍惚覺得自己這會兒像是有了兩個弟弟,區別只有身高而已。
趁著換衣服的空當,宮尚角已經收拾好了情緒。避不開就迎上去,他就不信有弟弟妹妹盯著,還能真讓他被無鋒刺客迷了去。
他又有心情端起哥哥的架子操老父親的心了:“你倆只穿這點不冷嗎?趕緊去把大毛衣裳穿上。”
很高興在章雪鳴和宮遠徵身上看到了自己送的禮物,可惜當時宮尚角沒想到要給自己準備跟他們同款的。此時兩個小的有,他沒有,總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
章雪鳴和宮遠徵不約而同地鼓了鼓臉,都不樂意穿。習武的少年人火力壯,何況大毛衣裳沾了味兒很難散,內力覆蓋也難免有疏忽的時候。
章雪鳴一眼瞟到宮尚角腰間的玉佩,轉移話題道:“哥哥換玉佩了?這兩天都見你戴這塊白玉飛鷹的,原先的雙蝠佩收起來了?”
宮遠徵定睛一看,不由愕然:“這不是哥哥從上官淺帶進宮門的東西里找到的那塊遺失了四年多的玉佩嗎?哥哥早先還說收起來不會再戴了,怎么又……”
一語驚醒夢中人。宮尚角低頭看著腰間懸著的雕著雄鷹振翅的白玉佩,寒意爬上脊背。
章雪鳴只在醫館時聽宮尚角說過有那么回事,還借此給他分析了一波上官淺,現在看到實物,心念電轉,跟猛然朝她看過來的宮尚角目光相接:“哥哥暫時別佩配飾了吧。”
宮遠徵也明白過來了。
四年多前上官淺設了個英雄救美的局,把宮尚角的這塊玉佩弄走了。這次把玉佩帶進宮門,八成打得就是以此為引讓宮尚角選她當新娘的主意。
那么,這塊玉佩在原本的劇情里必是成了宮尚角和上官淺的“媒人”,一切孽緣的開始。
指不定那股力量就是在借著這個媒介對宮尚角動手腳。
宮遠徵有點懷疑自己今天好奇月公子想見他們的事也是被影響到了。不然他那么厭惡月公子,連名字都不肯提,又怎么會對他臨死之前要說什么感興趣?
就離譜。
這玉佩是宮尚角的父親給他的十七歲生辰禮,毀不得,只能收起來放得遠遠的。
宮遠徵趕忙去拿個鐵匣子出來,宮尚角把玉佩解下來擱進去。是提著繩結放進去的,兄弟兩個小心翼翼,一點都不敢碰著玉身。
匣蓋是推拉式的,一合上,宮尚角便抓著宮遠徵,快步退到章雪鳴身邊,面色沉重地道:“我一解繩結就開始心慌,有種要失去什么的奇怪感覺。”
他強調:“不是心理作用。”
宮遠徵咽了口唾沫,臉色也不好:“我也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這樣做是不好的。”
懷疑是一回事,親身經歷又是另一回事,他被嚇到了。
完全可以確定那股力量就是借著這東西來作祟了。
那這燙手山芋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