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愣就錯過了阻止的最好時機。
章雪鳴自顧自地說起來:“這樣重要的線索,必然不會完整地交給一個人保管。最簡單的就是一分為二,一份由執刃保管,一份由某位長老保管。”
三位長老齊齊怒瞪宮尚角。
章雪鳴哂笑:“長老們可別怪錯了人,要怪就怪你們給了我太多線索。前山是擺在明面上的,執刃保管的那份線索不能找個地方藏起來,不安全。那就是隨身攜帶。
隨身攜帶也有局限性,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圖文紋在身上。所以才會有缺席繼承這條古怪家規的出現……你們用了特殊顏料來紋,上一任執刃若是死亡,紋身兩個時辰后就會消失,對嗎?”
宮子羽想起兒時在父親沐浴時,他曾見過父親背上的紋身,不由得“啊”了一聲,看大家都看過來了,忙閉嘴低頭。
章雪鳴已經笑起來了:“看來紋身也不是那么保險,我們羽公子已經見過了,就不知道霧姬夫人見沒見過了。”
一瞥三個老頭子的臉色,她又笑道:“長老們顯然覺得看見了也沒什么,那就意味著紋身是個幌子,秘密其實在那些顏料里……
顏料?紋身的針尖刺入皮膚,會不可避免地刺破一些細微的血管,針尖上的顏料滲入,隨著血脈流轉全身……
你們要么是在顏料里加入了某種秘藥,要么就是加入了某種材料的碎屑。如果是秘藥,八成是能對血脈造成永久性影響的,使紋身者的血液有別于他人。如果是某種材料的碎屑,這種材料的碎屑必定不會經由人體新陳代謝排出,結果還是一樣,紋身者血液有別于他人……
不管是哪一種,反正要開啟無量流火,就得用執刃的血來激活另一份線索,對嗎?”
血液成分永久性改變會導致什么后果?章雪鳴想想就笑不出來了。
這個世界的武者,只要不是橫死,活到九十歲輕輕松松。
她盯著三個老頭子,唇角一彎,笑得異常溫和:“歷代宮門執刃,不出意外的話,都活不到耳順之年,對嗎?”
宮鴻羽是二十二年前當上執刃的,那時宮尚角七歲,他的祖父才五十多歲。
章雪鳴早先還以為是毒瘴的影響,沒想到會是人為。
“花長老顯然不知情,雪長老知道一點,但并不清楚后果……月長老瞞得真好。”
章雪鳴的目光從三人臉上慢慢劃過,定在前任月長老的臉上。
“以月長老和老執刃的交情,想必老執刃對這樣的后果很清楚了?哦,他還不知道。木已成舟都要讓人死得稀里糊涂,敢問您這種行為跟詐騙有什么區別?詐騙犯要錢,您這是要命啊。您該不會告訴我這也是宮家祖宗們的意思吧?”
前任月長老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有說。說什么呢,這屬于歷代月宮長老的傳承,是月氏長老必須背負的罪孽。
不能理解的不止是章雪鳴,連花長老和雪長老都不能理解,更不要說那一群年輕人了。
宮子羽更是捏緊了拳頭,氣得渾身顫抖,不敢置信地瞪著那個曾經寵愛他的長輩,卻說不出傷人的話,只胸膛劇烈起伏。
看著臉色沉冷的弟弟妹妹,宮尚角心中酸軟,把桌案上給花、雪二位長老準備的點心連盒子一起拿了,起身送到宮遠徵和章雪鳴中間的矮幾上,和另一只九宮格零食盒子放在一起,叮囑道:“你兩個少吃點糯米團子,仔細積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