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云為衫和寒鴉肆手腕寸關穴上,黃豆大小的血點異常顯眼。云為衫的接近暗紅,寒鴉肆的略淺。
宮門的老老少少盯著那四個血點,集體失語。
云為衫和寒鴉肆既警惕又茫然,完全不明白章雪鳴在說什么,只暗暗把“風家人”這個詞記下來。
章雪鳴感覺這一晚上她嘆的氣比她過去十七年嘆的都多。她揉揉眉心,擺手道:“你們可以把手放下了。”
宮遠徵還補一句:“不用一直盯著手腕看,不是毒,血點明天就沒了。”
章雪鳴沒有立即給云為衫和寒鴉肆解惑,而是屈指一敲桌案,將云為衫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微側了臉看著她的眼睛,嘴角略露出點笑影,緩緩說道:“云姑娘,首先,我要告訴你的是,無鋒能耐再大,也不可能將一個本不存在的人的身份,偽造得天衣無縫。”
趁著休息時間,章雪鳴和宮遠徵就開啟私聊商量過接下來的對策。
見她起了頭,宮遠徵便也微側了臉朝云為衫看過去。明明今夜做了粉嫩斯文小郎君的打扮,偏偏他唇角輕輕一勾,笑得邪氣又惡劣。
他早從云為衫對宮子羽的態度里看出了問題,拿了幻境劇情來說也毫不心虛:“宮門派人拿著你的畫像去云溪鎮核查你的身份。云溪鎮云家早已落魄,規矩不嚴,那位云小姐時常出門,見過她的人不少。但對著你的畫像,她們都說這就是云家小姐。”
宮尚角明明沒參與弟弟妹妹的計劃,此時卻按照往常三個人討論的習慣,也微側了臉向云為衫看去,翹起一點點嘴角:“無鋒不可能提前知道你能撐過所有考驗,成為這次宮門行動的人選,也就不可能提前讓另一個姑娘戴著和你一模一樣的人皮面具,在云溪鎮生活十余年——云姑娘,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云為衫心頭一緊,腦子空白了一瞬。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對面那三兄妹將要說的話會顛覆她的認知。
恐懼和希望一起浮上來,攪得這個向來冷靜的刺客有點頭昏,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什么?”
“你本來就是云溪鎮云家的小姐,你有個跟你長得異常相像的雙胞胎姐姐或者妹妹。”章雪鳴挑了挑眉。
宮遠徵也挑一挑眉:“興許是她的習武資質不如你,她留在了云家,而你被帶去了無鋒,你們連名字的讀音都相同。”
宮尚角淡淡一瞥神情緊繃的寒鴉肆,了然地挑眉:“你看,你的寒鴉不是不知道這些事,他只是沒有告訴你。”
云為衫猛地轉頭盯著寒鴉肆。
寒鴉肆繃著臉不看她。這種態度無疑為他們的話提供了有力的佐證。
云為衫眼里淚光浮現,這次不是演戲,是又一次發現被騙的痛苦和憤怒。
章雪鳴沒有給她質問寒鴉肆的機會,淡然開口:“云姑娘,你猜猜,你替你的親生姐妹來了宮門,她又會被你的寒鴉送去哪里?”
宮遠徵“嘖”了一聲,故作惋惜地道:“一個母親,一對雙生姐妹花。沒了云雀,一樣可以用你的親姐妹挾制看重親情的你,再用撫養那位云小姐長大的母親來挾制她……多好用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