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喚羽想起羽宮里那些無處不在的視線。
即便在自己的屋里,但凡他敢開窗,就一定能感覺到有人在窺視。
這樣的情況,因為宮喚羽的順從聽話,兩年前本已趨近于無。
但自從他跟宮鴻羽提出動用無量流火消滅無鋒的建議,情況又回到了最初。
若不是宮喚羽趁著那幾年風平浪靜籠絡了一些人手,可能要到宮鴻羽當眾宣布改立少主,他才會發現自己成了棄子。
三位長老和后山公子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轉念一想,十年大劫剛過去沒多久,宮鴻羽就讓無鋒刺客做了執刃繼夫人,享用著角宮賺來的富貴,受著宮門人的禮。
如果鄭昭昭說的是真的,宮鴻羽還趁徵宮舊人死絕的機會,安排人手進入徵宮,想用流言和冷待逼死、逼瘋徵宮最后的嫡系血脈……
那還有什么是他做不出來的?
雪長老起初還驚訝于大權在握的宮鴻羽,竟然會如此忌憚一個癱瘓的宮流商。
忽然間福至心靈,他就聯想到了十年大劫的事情上。
雪長老忍不住側身轉頭,懷疑地看向凍在冰層里的月長老。
他記得當初他們三個人本來是不同意破例的,是宮鴻羽私下拜訪月宮后,第二天月長老就改口了。
雪長老素來以三長老中最年長的月長老馬首是瞻,又不喜歡刨根問底,馬上站到月長老這邊,將花長老的反對強行壓下去。
所以,當時宮鴻羽到底是用什么理由說服月長老的呢?
大劫當日,情況危急,后山三族都派出了部分族人,又調動了一批后山侍衛營的玉侍前去前山支援,死傷慘重。
那么月長老在宮門發生被無鋒屠戮的慘事后,為什么還愿意幫宮鴻羽隱瞞茗霧姬的無鋒身份?
雪長老想到了某種可能,面色發白,瘦小的身軀不自覺地發起抖來。
雪重子詫異地看過去:“雪老?”
不再是長老了,就不方便再以長老相稱。
雪長老擺擺手,佯裝鎮定:“無事。”
他打算回去私下找月長老問清楚,再決定要不要跟雪重子說。
沙發區里,宮遠徵已經掌握了讓自己不會因為過度害羞失態的方法:
太害羞了,他就觀影。
等那股勁頭過去了,他就繼續跟章雪鳴吐槽影片內容,互相交流,加深了解。
宮遠徵跟宮喚羽有著類似的感想。
他吃完章雪鳴夾到他碗里的肉片和燙菜,等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了,才把碗筷放好,用自己的全黑金線鎖邊的手帕擦了擦嘴,才開口:“我還是不能理解宮紫商的想法。她想要用實力獲得她父親的認可,那就不要天天大白天出去混,晚上才開始努力。她父親看不到她的努力,她又遲遲拿不出成果,誰能知道她有實力執掌商宮?”
章雪鳴搖了搖頭:“你姐姐白天努力不了。那個王側夫人的言行你也看到了,你姐姐白天要是待在商宮,你覺得王側夫人會不過去找茬嗎?”
宮遠徵一愣。
瞧那女人沒腦子的猖狂樣兒,他的名聲那么嚇人,那女人都敢來捋虎須。宮紫商不出門,說不定還真會被她天天騷擾。
見他不吃了,章雪鳴也放下了筷子:“那樣的人目光短淺,又蠢又毒,偏又因為商宮老宮主的縱容,可以打著老宮主的名義,用‘孝’字壓著你姐姐低頭退讓。”
她歪了歪頭,笑道:“指不定她是聽多了你九歲就能執掌一宮的事,覺得他兒子也可以效仿。一心想讓兒子盡快上位,好借著兒子把商宮掌握在手中,怎么可能愿意讓原配留下的女兒出頭?”
宮遠徵一驚:“她還敢去研究室搞破壞不成?”
章雪鳴憐愛地看著他:“我的小少爺,你姐姐已經很堅強了。宮門太小了,你讀的醫書再多,見過的病人卻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