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而昏暗的觀影廳內,觀眾們的歡笑聲如同浪潮一般,一波接著一波地涌起。
雖然很對不起大熒幕上那兩個真心實意著急找尋宮尚角的少年人。
然而,只要一想到宮尚角這位平時總是八風不動的貴公子,在與長老們議事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外高聲呼喊他的名字,并揚言要來營救他時,極有可能讓他臉上的冷漠破裂,甚至露出尷尬和窘迫的神情,就令人忍俊不禁。
宮遠徵扁了扁嘴,語氣略帶酸意地嘟囔:“看來那個哥哥在昭昭心中的份量不輕,連長老院那種地方她也敢硬闖。”
章雪鳴對自家小郎君這種隨時能找到醋點的本事甘拜下風,說他是醋壇子轉世都算小瞧他了。
不過,她也很清楚宮遠徵時不時找點事出來酸的原因——
住在這個十七歲的身體里的靈魂,仍舊是當年那個只有七歲的小孩子。
一次又一次的失去、漫長不見盡頭的等待,讓他不敢相信真的有人會全心全意的愛他,堅定地選擇他。
他極度渴望得到回應,想要以此來確認自己在章雪鳴心中所占的份量,是否真如她口中所說那般重要,從中汲取安全感。
這讓他像只停不下來的貓貓,不斷地伸出試探的小jiojio。
章雪鳴還就挺吃宮遠徵這一套的。
這樣的宮遠徵充滿了生機與活力,顯得真實又靈動。即便他任性起來耍耍小脾氣,也是可愛至極。
章雪鳴柔聲解釋道:“在那個世界里,鄭昭昭和宮二先生一同經歷過生與死的考驗,擁有共同奮斗的目標。雖說彼此間也會有猜疑產生,但更多的還是信任。
對于鄭昭昭而言,宮二先生不僅是她能交托后背的好友、合作默契的生意伙伴,更是她眼中如財神爺般重要的存在,同時還是她心上人最敬愛的兄長……
她又怎么可能會眼睜睜看著宮二先生遭遇危險而置之不理呢?”
宮遠徵準確地捕捉到“心上人”三個字,臉頰瞬間泛起一抹紅暈,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個羞澀而甜蜜的笑容,然后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昭昭也是我的心上人。”
章雪鳴:???
不是,我說了那么多,你就聽見三個字?!
章雪鳴郁悶了一瞬,又樂觀起來:算了算了,小郎君不管什么樣都很合她心意。反正這戀愛腦里裝的是她,她還要什么直升機?
宮尚角微微側過頭去,用眼角余光快速掃了一眼正垂眸臉紅的弟弟。
他理所當然地認為弟弟是因為另一個世界的宮遠徵那莽撞冒失的行為而感到難為情,于是善解人意地將目光緩緩移向別處,不再讓弟弟因自己的注視而愈發窘迫。
宮尚角其實也對這樣一場令人啼笑皆非的烏龍事件頗感尷尬。稍微想象一下,他便能輕易勾勒出,彼時那個與自己同名同姓的“宮二”面對突發狀況時的手忙腳亂和不知所措。
盡管如此,一種難以言喻的羨慕之情卻還是不由自主地了涌上心頭。
他太了解自己了。
九年的在外行走,早已令他飽嘗世間冷暖,看透人心險惡。無數次的明爭暗斗、勾心斗角,迫使他不得不在自己那顆原本柔軟的心外筑起一道堅不可摧的城墻,以此來抵御外界可能帶來的傷害。
除非遭遇極其強烈且真摯的情感沖擊,否則這道心墻絕不會輕易坍塌。
宮尚角一直以來都無比渴望著,能夠真真切切地體會到那種被他人深深掛念、視作不可替代存在的美好感受。
如果有朝一日,他能親眼目睹某個人為了他不顧一切、勇往直前,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亦不曾后退半步......那么,他便再也無需對這份感情的真偽產生絲毫懷疑。
不得不說,那位身處另一世界的宮二無疑是幸運至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