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如今,狌狌、白猿、招搖和冰夷都已經走出了焦慮期,習慣了章雪鳴不用語言的表達方式。
應龍這條年紀最大的龍反而最不淡定。非但不淡定,還越來越焦慮了。
他而今就像現代每一個望子成龍的家長那樣,教孩子做作業,一道題講解三遍,孩子還學不會,孩子沒崩潰,他自己先崩潰了。
崩潰了,氣到渾身發抖,怕嚇到孩子,他還不敢大吼大叫,不敢動手揍孩子,憋屈得要命。
“你敢信嗎?她明明那么聰明,我教她龍族文字,她看一遍就會寫。我跟她說龍族的歷史,她聽一遍就記住了,我故意說錯她還能糾正我。”
茶室里,應龍又一次忍不住跟冰夷抱怨。
“我們也請英招用神力幫她檢查過身體,可以確定她的嗓子完全沒問題,她怎么能就是學不會呢?!”
原本扎好的黑色長發早已散開,被抓得亂七八糟,銀色的發鏈法器也歪歪斜斜耷拉下來。
他抱著腦袋“砰砰”撞柱子,死活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冰夷習以為常,倒了杯玉膏送到應龍手里,慢悠悠地說:“應龍,你最近脾氣有些急躁,是不是兩年前被窮奇抓傷的那次,入體的戾氣沒清除干凈?”
“沒有的事。”
應龍扭頭給了他一個幽怨的眼神,繼續用腦門跟木柱親密接觸。
冰夷毫不動容,掏出帕子來擦劍,口中不緊不慢地道:“再撞,屋子要塌了。”
“啊——”
應龍哀嚎一聲,朝后一仰,倒在地上,又猛地側身面向冰夷,左手支住腦袋,來了個美人半臥,卻是滿臉哀怨。
“為什么昭昭學不會說話,摯友你卻在我身上找原因?”
冰夷瞥眼他那亂糟糟的頭發,并不提醒他,只語氣淡淡地道:“昭昭還是個幼崽,五歲都不到……你幾歲了?你五歲的時候比她強,說話流利,文武雙全?”
應龍一噎,臉上的表情更哀怨了,口中卻生硬地轉移話題:“冰夷,你變了。以前你說我是你的唯一,你我心意相通,可托付性命,還同我秉燭夜談,抵足而眠。現在我只是稍有抱怨,你就不耐煩了。你看到我用頭撞柱子,想的是屋子會不會塌,根本沒有想過我的頭會不會痛。”
冰夷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舉起了云光劍:“你剛剛說什么,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突然,舉起的手又放下去,他連人帶劍都從茶室里消失了。
應龍條件反射地跳起來打了個響指,衣袍和發型瞬間恢復如初。
他坐正身子,擺出專心煮茶的樣子,果然片刻后,就聽見冰夷的聲音由遠及近:
“我家昭昭真有本事,狌狌一族今年新釀的靈果釀都被你裝回來了吧?”
“不是給英招準備的嗎,怎么還有我的份?”
“喜歡,當然喜歡了,我會好好品嘗的。”……
應龍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道這摯友越來越小心眼了。他不就是皮了一下嗎?那靈果釀分明是昭昭給他們兩個人的,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單給他的了?
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