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這亭子四面透風,一覽無遺,別人怕不是要以為這里正在發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我說,你倆在干嘛?”
英招滿是疑惑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帶著點不確定的遲疑。
冰夷置若罔聞,還不失時機地輕喘一聲,暗戳戳地向英招這個闖入者宣誓主權。
才剛確定自己對章雪鳴產生了欲望,大妖就迫不及待想要摒除一切潛在的敵人。
他故意將英招放進山谷的,也是故意不提醒章雪鳴的。若他有意震懾,英招就該如湖里的老冉遺魚一樣,乖乖退避不來打擾。
章雪鳴聽大妖蕩漾纏綿的“演唱會”已經聽得麻木了,完全沒發現他的小心思。手上動作不停,一臉平靜地循聲看向滿臉好奇的英招,禮貌地微笑:“按摩穴位紓解疲乏,要試試嗎?”
英招見慣了妖族們興致一來,隨時隨地幕天席地地糾纏在一起,有時候甚至連結界都不設的場面。
他真心想知道這世上還有什么事,能讓一只幾萬歲的大妖沒做那種事,卻發出了做那種事的聲音。
想來一定很舒服。
不然冰夷也不會放下身段,放縱得跟只沒化形的妖獸似的,趴在幼崽的腿上哼哼唧唧。
英招一個“要”字就要出口,卻被冰夷的一聲悶哼打斷。
“怎么了,我力道太大了?”章雪鳴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回冰夷身上。
他反手捉住章雪鳴放在他背上的右手,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光滑的手背,又急促地喘息了兩聲,才低低地吐出兩個字:“有點疼。”
英招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狐疑地打量著看不到表情的冰夷。
活了幾萬年的龍了,龍皮那么厚,以幼崽現在一拳只能打爆一個小山頭的力氣,全力以赴才能達到讓龍疼的程度吧?
英招滿心疑惑找不出答案,沿著木梯走上來,繞到茶案對面坐下,將手里的匣子放到案上,沒有急著開口,而是靜靜地旁觀,想要看看這只大妖在作什么妖。
“有點疼?”
章雪鳴低頭看看方才的落點,是腎俞穴。
她的眼神古怪了一瞬。英招在旁邊,她不好直說,只能道:“再試一次,你覺得疼就告訴我,哪怕只有一點疼都不要忍著。”
“好。”大拇指又在章雪鳴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冰夷才戀戀不舍地放開了她的手。
章雪鳴用剛才的力道再次按壓冰夷背上的腎俞穴。
他馬上道:“就是有點疼。”
言下之意,他沒說謊。
章雪鳴抿了抿唇,沒給出解釋,只說:“那我跳過這個穴位,你感覺一下,看其他穴位會不會疼。”
按壓腎俞穴時感到疼痛的話,只有三種可能:腎陰虛、腎陽虛、血液循環不良。
所以,冰夷是哪一種呢?
章雪鳴陷入了沉思。
確定不難。既然穴位和人族相同,一定也能通過把脈看出來。
可萬一真是腎虛……
為什么一條修煉萬年的龍會出現這種癥狀?應龍不是調侃他是條萬年單身龍嗎?
還有,給龍治腎虛,用人類的藥方行不行?需不需要加劑量?加的話又該加多少?
藥配好了,她該怎么勸冰夷服藥?
這種事,就算被摯友知道了也不好吧。誰知道妖族的雄性會不會也很在意這種事……
還沒把脈呢,章雪鳴就苦惱上了。
沒節操的大妖又在她手底下開始高一聲低一聲地“歌唱”。
她半點反應都欠奉。
英招沒看明白,卻在冰夷的“歌聲”中,不自覺地露出了地鐵老人看手機的經典表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