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頓悟,持續時間越長,得到的好處越多。
可冰夷和應龍都沒想到,章雪鳴這一場頓悟竟持續了一天一夜才結束。
翌日,清晨的陽光投到靜謐的湖面上。
三層結界內,章雪鳴依舊保持著盤坐在大石頭上的姿勢,沒有醒來的意思。
突然間,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從她身上爆發出來。
這股氣息充滿了暴戾、瘋狂和壓迫力,仿佛是一頭被封印了無數歲月的上古兇獸,在這一刻猛然蘇醒,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巨大的聲浪似狂暴的颶風,朝四周席卷、肆虐,狠狠撞上周圍無形的屏障。
僅一下……
最里層的結界便如薄紙一般,毫無抵抗之力地破碎開來。
那股氣息帶著不祥的猩紅色,在空中翻滾、糾纏,最終竟然匯聚成了一頭巨大無比、鱗甲分明的血色麒麟。
這頭麒麟仿佛是由無數鮮血凝結而成,卻有著一雙神性凜然的金色豎瞳。它踏著翻騰的血浪,從容地走向下一層結界。步伐雖慢,氣勢卻無可阻擋。
莊嚴,又邪惡。
濃重的血腥味穿透了結界,早早守在湖邊的冰夷和應龍仿佛能聽到那其中無數人在痛苦嘶吼、凄厲哭嚎。
饒是斬妖無數,又見識過不知多少次人族部落間的殘酷廝殺,他們仍是忍不住心驚肉跳。
冰夷全身緊繃,右手中的云光劍脫鞘而出,左手點上眉間,拉扯出一道藍色的光芒。
應龍手里又多出了一疊陣盤,陣盤上浮起微弱的光芒,似乎隨時準備著發動、配合,組成某種禁忌的陣法。他兩邊耳朵上緊貼頭發的銀色飛翼發飾也默默地亮了起來,意味著主人隨時會變回原形。
就在那頭血色麒麟抬起一只前爪拍向第二層結界的剎那,章雪鳴周身涌出無數靈氣,飛快地扭結成幾十根雪白的鐵鏈,以鋪天蓋地之勢猛然襲來,將它捆住朝后拖去。
血色麒麟仰天怒吼,奮力掙扎著向前。那些雪白的鐵鏈卻帶著戰場上獨有的金戈之聲,以不容違抗的氣勢拖拽著它一步步后退,它蹄下的血海也隨之一寸寸縮小。
冰夷和應龍目瞪口呆。
只見那只巨大的血色麒麟被拖到離章雪鳴不遠的地方,又有更多靈氣從她身上涌出來,形成兩扇巨大的磨盤。
血色麒麟被拽到了半空里,不甘地掙扎嘶吼卻無濟于事,兩扇巨大的磨盤轟然合攏,夾住了它,一扇定住不動,另一扇開始緩緩轉動。
鮮血從磨盤中流出來,離開磨盤時已褪盡血色,像是帶著溫潤光澤的玉漿,落入空氣中,凝而不散。
一滴、兩滴、三滴……
在令人牙酸的血肉骨骼被碾碎的聲音中,玉漿越集越多,凝聚成一個玉白色泛著微微金光的巨大蠶繭……
看起來像個蛋。
龍蛋。
應龍手里的陣盤嘩啦啦掉了一地,他大張著嘴巴,半晌,磕磕巴巴地說:“摯友,這難道就是你我情誼的結晶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