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犁土丘封印著重傷沉眠的上古兇獸饕餮,戾氣極濃。
按北斗七星星位結成的七元解厄陣未激活時,放眼望去,這里方圓百里草木不生,泥土很少,砂礫遍地,許多地方裸露出大片灰白色和黑色的巖石,看上去荒涼極了。
大陣一起,便能清楚看見地面上籠罩著一層如火焰升騰的暗紅色戾氣。還有絲絲縷縷的戾氣不斷自結界外被吸引過來,投入地面那片躍動著的“火焰”中。
章雪鳴提刀立在陣中心天權位上,遙遙朝遠處冰夷等人投去一瞥,通過神識印記通知他們:【我要開始了,按計劃,冰夷和應龍留下,英招哥哥可以撤離了。】
不等他們回應,章雪鳴就將留在各人神識上的印記抹除了,連冰夷的那個共感印記也收回了。
杜絕有人開“金口”立flag,杜絕可能會有的一切后患。
英招一顆心七上八下難安靜,才感覺到神識上的印記消失了,就忍不住看向應龍:“我真的不能……”
“不能。”
應龍干脆地打斷他的話,平時總掛在臉上的笑容早已不知所蹤。
“按昭昭的計劃來,一步都不能錯。”
沒有了笑容的掩飾,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顯得淡漠又無情,仿佛能穿透時光,看見未來。
而他確實也看見了。
就在剛剛,他清晰地看到了屬于章雪鳴的未來,一個片段,數種走向,九死一生。
他們不貿然插手,打亂章雪鳴的計劃,她才有生路。
但應龍不能說。
章雪鳴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變數,不能確定的未來才是對她有利的。
冰夷按下心中的不安,點頭附和道:“相信昭昭。”
應龍和冰夷都這么說了,英招只能喪氣地嘆息一聲,金發似乎都黯淡了許多。
他再次啟動山海寸境,獨自瞬移回了槐江山。
英招前腳剛走,應龍后腳就朝結界外的空地上擲出十幾顆留影珠,又放了幾個水鏡在隱蔽處,便帶著冰夷沉入地底,去了他那個位于地下數百丈處的洞府。
洞府一處寬敞的房間中,立著面一人多高的大銅鏡,銅鏡四周和落地的鏡座上雕刻著無數蟠龍和瑞云。
應龍虛虛一指點過去,白光一閃,地面上的景象便出現在鏡面上——
章雪鳴確認他們已經離開了,卻并不盤腿打坐,而是就以持刀而立的姿勢闔目入定。
冰藍戰甲外覆蓋的淡淡藍光暗下去。
霎時間,空中游走的戾氣、地面上搖曳躍動的“火焰”都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群,朝章雪鳴身上氣勢洶洶地撲過來。
不過眨眼工夫,她就被裹成了一個巨大的暗紅繭子。
繭子里,章雪鳴表情平靜。比起鍛體之痛,戾氣入體帶來的那點疼痛簡直就是小兒科。
吸入體內的戾氣匯聚成水流,在經脈中奔騰涌動。
經歷過無數次重塑的經脈堅固至極,牢牢束縛著不馴的戾氣,逼著它們如百川歸海般灌入丹田,被粉碎研磨,轉化為純凈的靈力,重新涌入經脈。
靈力在章雪鳴體內循環一圈后復歸丹田,凝結成水滴狀,融入丹田中那快要滿盈的靈液中。
章雪鳴的一道神識探入了自己的丹田中,將丹田中龐大的靈液團裹住,壓縮再壓縮。
她的身體還在饑渴地不停從外界吸收著戾氣,轉化、壓縮、轉化、壓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