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夷和應龍已經發現章雪鳴的反應不對勁了。
她的一顰一笑與平常無異,卻有種平靜的瘋感,像是一柄悄然出鞘的利刃,隨時準備見血。
應龍皺眉,詢問地看向英招,英招默默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冰夷擔憂地看著章雪鳴,廣袖掩蓋住的左手攥著一個染血的儲物袋,手指指節隱隱泛白。他不知道該不該現在就把這東西交給她。
“雖然你們是背鍋的,猨翼……相柳也讓你們動手了,對嗎?”
章雪鳴背著手,弓著腰,笑吟吟地湊近網兜里的三只小妖,眼眸已悄然變成了金色的,像是某種蛇類的豎瞳。
離她最近的欽原看著那雙冷漠的金色眼睛,不知想起了什么,駭然失聲,渾身抖若篩糠。
“你們手上也沾了猨翼的血,并不無辜。”
章雪鳴收起笑臉,直起身子,眼眸又恢復成黑白分明,清亮明凈。
她扯扯應龍的衣袖,一眼也沒往冰夷那邊看,就像先前溫柔擁抱冰夷的人不是她一樣。
“把它們放下來。”
應龍想要說什么,嘴唇動了動,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他松開了手。
被縛妖網縛住的三只小妖砰地一聲掉在了地上,它們卻一聲都不敢吭。
妖獸的直覺告訴它們,面前這個看似無害的姑娘比那兩只大妖可怕多了,它們最好閉嘴。
章雪鳴用腳尖踢了踢欽原,恰踢中了它那條被折斷的腿。
它疼得吸氣,只發出了一聲就慌忙將嘴閉緊。
它聽見章雪鳴說——
“欽原的毒刺,蟄鳥獸則死,蟄花木則枯。山神的生命沒有這么脆弱,盡管神力被封住無法解毒……你的毒讓他很痛苦,直到死亡來臨他才得到解脫,對嗎?”
欽原不敢睜眼,拼命將腦袋往兩個同伙的身體下埋,恨不能時光倒轉,沒有聽信相柳的話,跟著走這一趟。
章雪鳴踩住孟極斷了一截的尾巴,慢慢碾磨。
“孟極擅隱身,爪子極其鋒利。你隱身游走在尚能反抗的猨翼周圍。他的法衣已經被破壞了,你時不時用你鋒利的爪子劃開他的皮肉,讓他血流不止,對嗎?”
孟極疼得低低嗚咽一聲,顧不得尾骨碎裂的疼痛,使勁蜷縮起來,將四只爪子藏到肚皮下。
傲因被它的兩個同伙們擠了出來。
“那么傲因呢?傲因是變成了我們誰的樣子呢?你就站在離猨翼不遠的地方,冷笑著,看著你的同伴折磨他。用他熟悉的臉孔、熟悉的聲音說出殘忍的話,看著他陷入絕望,生不如死……”
章雪鳴又弓下腰去,屈指彈了下傲因的腦袋。
看似沒用力,傲因的腦袋卻發出了一聲奇怪的響聲,聽著像是骨頭裂開了。
傲因痛得慘叫起來。
章雪鳴蹙了蹙眉,又伸手彈了一下它的腦袋:“說話。你變成了我們誰的樣子?”
傲因疼得涕淚齊流,大叫:“是長右山神,我見過她!我只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