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將乘黃往后在招搖山的學習、生活安排妥當,又把這一日各山山神的慰問轉達給章雪鳴。
章雪鳴回復完傳音玉璧上朋友們發來的信息,跟堂庭和養父母聯系過,然后上網看了看。
網上的各分區都已適時地改為了黑白兩色,表示對猨翼隕落的哀悼。
章雪鳴表揚了負責網絡工作的幾個屬下,收起傳音玉璧,起身朝冰夷伸出了手,笑靨如花:“走吧,冰夷,我們去山頂看星星。”
應龍郁悶地嘀咕:“你們又要撇下我……”
“老父親守家,我們才放心!”章雪鳴揮袖留下一桌點心,拉著冰夷噠噠噠地跑走了。
只聽得應龍忿忿的大喊:“沒事就是應龍,有事就是老父親,這點心還是我之前給你的那些——你倆就知道過河拆橋,給我等著!”
回應他的是章雪鳴囂張的笑聲和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
瑩白色的月牙船停泊在巨大的迷谷樹冠上。
章雪鳴和冰夷肩并肩躺在船艙里。
船頭上,一對惟妙惟肖的小人偶手牽著手,仰望著夏夜的星空。
“為什么不安?”章雪鳴轉頭看著冰夷輪廓柔和的側臉,開門見山地問出心底的疑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嗎?”
明明兩個人數十年來幾乎形影不離,她自忖也沒因為正事忽略生活。
冰夷喜靜,她便一有空就陪他下棋、品茗、聽琴、栽培靈植、討論煉器、煉丹……
每個結契紀念日都親自下廚做一桌美味的飯菜,隔一段時間就送他漂亮的衣袍發飾,甜言蜜語也沒少說……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為什么冰夷會如此患得患失?
冰夷抿了抿唇,想看章雪鳴又不敢。
世間戰力榜前三之一的大妖,竟在這一刻心生怯懦,脈脈不得語。
“冰夷,為什么不說話?”章雪鳴想坐起來看看這人現在是個什么表情。
冰夷卻側轉身體,一只手從她的脖頸下穿過去,將她攬過來,額頭抵住額頭,呼吸相聞。另一只手將衣袖覆在他們的側臉上,擋住了夜空和星光。
似乎要將章雪鳴吞吃入腹的一個吻,熱情又兇狠。
章雪鳴迷茫地承受,不忿地反攻。
一吻畢,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兩個人都有些微喘。
“昭昭……”冰夷終于開口,經由神識傳過來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怯怯,“你已經化神期了。”
“嗯,對。”章雪鳴不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冰夷閉上眼睛不看她,鼓起勇氣,低聲道:“憑你現在的實力和手段,我不能再強迫你做什么了……你、你還要我嗎?”
“什么?”章雪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都結了血契了,夫妻也做了幾十年了,現在來問這個,什么意思?
冰夷咬牙不讓眼淚流下來:“你那時候并不想接受我吧?是我……是我嘴上說讓你選,但其實沒有給你別的選擇。”
章雪鳴莫名就想到了《妙色王求法偈》的前兩句:因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