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雪鳴也不惱,捉住他的兩只爪子,把軟軟的肉墊捏來捏去:“你從前對我都是有什么說什么的,現在怎么總喜歡把話憋在心里?朋友之間,不是該坦誠相待嗎?”
捏了好一會兒他也不吭聲,章雪鳴干脆掐著胳肢窩把他舉起來,命令道:“敞開識海,外面說話不方便。”
乘黃耷拉著腦袋,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兒,卻乖乖由著章雪鳴與他額頭相貼,敞開識海接納她的元神進入。
章雪鳴謹慎極了,照樣讓相柳法相融合了元神才進去。
進去就看見乘黃的元神浮在識海上空,毛茸茸的一團,背對著她蜷縮著。
“白帝的神念呢?”章雪鳴左右看了一圈,“幫我叫醒他,我有事向他請教。”
乘黃動了動身子,終于開口:“我叫不醒他。”
“他又藏你尾巴里了?”章雪鳴滑行到乘黃身邊,“在哪兒?找出來給我看。”
乘黃不情不愿地抱著尾巴扒拉了半天,指著一根被他單獨隔出來的顏色略淺的毛毛道:“在這里。”
章雪鳴一秒撤掉法相附神,用左手食指和中指捏住那根毛毛,右手一翻現出地府金印來,留印、收取、扔進金塔第十八層地獄封印住,一氣呵成。
緊接著,她收起地府金印,又拿出一顆從蓮花手串上拆下來的青玉蓮花,在乘黃的識海里檢測了好幾遍,這才松了口氣,沖一頭霧水的乘黃道:“這回能放心跟你說話了。”
“你信不過白帝,還是……”乘黃驀地瞪圓了眼睛,“信不過我?”
“所謂神念,跟分身差不多。未必具備本體全部的性格,知道本體全部的事和心思。”
章雪鳴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盤腿在他身邊坐下來。
“可是,沒有界的阻隔,他隨時能跟本體聯系,讓本體獲知他的所見所聞。”
“而且,他還有能力在不知會你這個宿主的前提下,強制你陷入沉睡。或許時間再久一點,他還能短暫地操控你的身體。”
“這樣的存在,不管對你,還是對我們來說,都很危險。”
章雪鳴停頓了一下,看著傻乎乎的乘黃,忍不住笑了笑:“所以很多事我們都不敢當著你的面說,防止我們的計劃出現變故。而為了避免他被逼急了會傷害你,我們也不敢在他清醒的時候,嘗試把他弄出你的識海。”
真正沒威脅的是像當初女媧留在冰夷識海里的那縷神念——章雪鳴當初求女媧將這縷神念給她,用以制造檢測法器,以便日后確定白澤選中的神女是否確實是女媧神魂碎片的轉世。女媧二話不說就將攝取神念的方法教給了她。
女媧還提醒她,如果寄居在乘黃識海里的白帝神念拒絕了她的請求,那就最好找機會將之移出乘黃的識海。
因為連圣人也無法保證,一位實力僅在圣人之下的妖族帝君,主體和神念連續五世都被囚困到死,他仍能保持初心不變……
誰知道白帝的本體這一世提前入魔究竟是因為什么?
再說了,白帝神念不僅對章雪鳴的請求推三阻四,還隔三差五要求跟乘黃元神相連,共享乘黃的嗅覺和味覺來“品嘗”美味。
加上他本就可以毫無障礙地與乘黃共享視覺和聽覺,甚至能“旁聽”乘黃和她們的神識交流。可以說,只差一個觸覺,乘黃和他就真的不分彼此了。
后來他更是在關鍵時刻,不打招呼就讓乘黃陷入沉睡……怎么看都跟他最初表現出的性格不符。
“……白帝對我應該沒有惡意。”乘黃訥訥地說。
“那對我呢?”章雪鳴認真地問道,“你跟他接觸最多,你覺得他對我這個被選中成為破局者的‘幸運兒’,是真的一點意見都沒有嗎?”
乘黃啞然。
章雪鳴從他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柔聲笑道:“不過那都不重要了。無論他有什么打算、冤不冤枉,都不在我們的考慮范圍內。他和你之間,我們從來選擇的都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