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你還長角了?這角怎么是彎的?”章雪鳴好奇地盯著蜚兩側額角處的袖珍灰色小角。
不注意看,她還以為是別頭發的發飾來著。
眸中金光一閃,章雪鳴開啟火眼金睛,往蜚身上一打量……哦,原來蜚的原形是頭白毛獨眼牛,難怪是彎角。
“昭昭,我能睜眼了嗎?”這憨憨不知為何紅了臉,卻老老實實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可以了。”章雪鳴收回青竹碧玉梳,又取出一件茶白金紋背繡羽翼的連帽斗篷和一套法衣塞給蜚,“你把衣服換上,我看看能不能防住疫毒外泄。”
蜚傻乎乎地抱著那些衣物,又驚又喜,銀灰色的眼眸濕漉漉的:“這、這是禮物嗎?昭昭你要送我禮物?”
章雪鳴恍惚了一瞬,仿佛又回到了當年。那時,猨翼也是捧著衣料冊子,紅眼睛濕漉漉地看著她和冰夷,問出了同樣的話。
“對,故友重逢,值得慶賀,這是我給好朋友蜚的禮物。”
章雪鳴踮起腳來拍拍他的腦門,走到一旁背過身去,拿出傳音玉璧來聯系乘黃,跟他說明蜚的情況。
“你快換上,沒問題的話,我們就回去了,家里還有人在等我們。”
蜚一面開心得整個妖輕飄飄的,一面又沮喪自己身無長物沒什么可以拿來回禮的,聽了她的后一句,不敢耽擱,飛快地將衣服換好。
章雪鳴檢查了一下,又讓他把兜帽取下看了看效果,沒發現有疫毒泄露,告知乘黃后,收起傳音玉璧,抓住蜚的一邊衣袖:“走了,回家了。”
蜚居然什么都沒問,就這么傻呵呵地笑著跟她走了。
真是好騙。
……
回到月亮船上的玲瓏小樓里,章雪鳴邊美美地喝著乘黃做的靈果茶,邊簡單地給蜚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乘黃全程沒怎么說話。
他有點心虛,當年要不是因為他無知無覺地成了白澤的棋子,牽扯住了章雪鳴她們的注意力,猨翼也不會被擄走那么久都沒人發現。
何況他后來是看過猨翼和相柳留下的錄影的,猨翼太慘了,慘到他沒底氣在蜚面前擺出主人的姿態來。
章雪鳴看出了乘黃的心思,卻只當不知道。
這樣挺好的,省得哪天蜚也被乘黃帶成茶茶子。
她喜歡品茶不假,但天天喝也膩啊。
章雪鳴將蜚帶到靜室,開啟結界,將猨翼的爽靈從金塔中帶出來,又取出她早就準備好的猨翼人偶,施展改進過的殘魂附偶術。
血色的水月玄晶眼睛流光一閃,小小的人偶活動活動手腳,從矮幾上爬起來。
他先抓著章雪鳴的右手,用小腦袋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才跑到矮幾邊緣好奇地歪著頭仔細打量拘謹不安的蜚。
良久,猨翼才開口說道:“昭昭,我先跟他聊聊,稍后再告訴你我們的決定。”
饒是章雪鳴再怎么想讓故友回歸,也沒有擅自決定他們未來的想法。
要么用猨翼的爽靈修補蜚的靈魂、喚醒過往記憶,從此世間只有猨翼,沒有蜚。
要么檢查過蜚的靈魂,解決掉白澤必然會留下的后手,蜚依舊是蜚,成為章雪鳴的新朋友,而猨翼接手地府管理,偶爾附身人偶來現世跟老友們相聚。
要么補全靈魂,但單獨隔離猨翼的記憶。蜚可以將猨翼的經歷當做參考,繼續自己的生活。
三個選擇,都是章雪鳴給出的她所能接受的結果。
“最好他們選二。”歲歲抽空發了個言,“說好的讓猨翼帶領冥蛇們種彼岸花、管理地府的,結果是我承擔了所有!一萬二千九百九十二年四個月零五天,我已經受夠了!”
章雪鳴不走心地安慰了歲歲一句,安撫地沖蜚笑了笑,又深深地看了猨翼一眼,留下一句“我尊重你們的選擇。”,開啟靜室的防護結界,便離開了。</p>